然而年玉润想让她嫁给四阿哥是出于私心,根本不是年家的安排,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篓子。年玉润将信反反复复看了三遍,险些又动了胎气。
她暂时不敢让年家知道,也不敢让四福晋知道,只能先暗自动用自己的力量搜寻着,然后对府上声称玉荣回家住着去了,且瞒一时是一时。
胤禟得知了这事自然是急疯了,他知道玉荣是故技重施,被逼急了落跑也的确是她的作风。
他驱着马在街上漫无目的地乱找,然后脑中灵光一现,立刻拉住了缰绳,调转马头向自家府上赶去。
他折腾了大半日,总算想起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玉荣有他了,应该不会像前世那样自己乱闯的。
大冬天的,他将自己折腾得汗流洽衣,后背一阵一阵地发凉。
九贝勒府上的下人们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向冷静自持的九爷突然从天而降似的,扔了马就往自己院子里跑,看得他们面面相觑瞠目结舌。
这边胤禟急红了眼,玉荣却已经在他房里闲得发慌。
因为主人不在房里,室内只烧着一点碳保持余温,但这于玉荣而言还是太冷了,她又不能喊人添碳,于是便找出一件胤禟穿的紫貂外氅套在身上,倚在榻上睡着了。
胤禟急急忙忙地赶进屋,迅速扫了一圈儿,最终看见她小动物似的藏在他的厚衣服里,趴在榻上睡着。
他等喘息均匀了才走上前去,跪坐在榻边,心想自己真是叶公好龙。
他之前一直想着,如果能把她放在自己身边养大便好了,可这时他又觉得养这个小东西太折磨人了,恨不得她赶紧长大才好。
“蓉蓉,醒醒。”他见她睡得双颊泛红,忍不住想去摸摸她,但他的手才伸出去,就倏地停了下来。
总觉得哪儿不对。
玉荣理应是个拥有成熟风韵的女人了,可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她今日的表现跟年少无知的小姑娘一样。
他凝神看着她的眼皮动了动,哼哼唧唧地醒过来,笑了。
大概是因为她现在的模样看上去太小了,他才觉得她还是个需要呵护的少女。
“你怎么才回来呀?”玉荣醒过来,向他怀里钻去,半眯着眼环上他的腰跟他要抱抱要亲亲。
胤禟正想教育她,根本没留意她对他的依赖突然不寻常地高涨。
“还不是为了找你?就知道胡闹!”他一把将她从自己怀里揪了出来。
玉荣睁开眼睛,知道他肯定从什么茴香檀香那里晓得始末了,立刻做出一副无家可归的模样,可怜兮兮地问道:“那你到底要不要收留我嘛。”
“收,怎么不收。”胤禟一把将她横打抱起来,想内间走去。
他当然自信只有他才能保护好她,更不想让她回到圆明园。年家和老四什么的,有多远滚多远吧。
只是这金屋藏娇的日子让他觉得很不好过。
第一晚为了不让人发觉,他就让她在自己房里睡了,可她白天睡多了,晚上并不老实,没完没了地缠着他说情话。
起初胤禟怜惜她刚跟年家闹翻了心神不定,顺着她的意说了不少好听的。但他后来也不得不怀疑她今日异常黏人的缘由。
玉荣紧搂着他的腰,隔着薄薄的布料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蹭来蹭去,整个人都被他的体温和体味淹没,恨不得跟他融为一体。
他果然还是爱着她的,真好。
但胤禟被她折腾了一夜,睡得很不安稳。次日他不止精神十分不济,火气也上来了。
“今晚带你去别院,不许再闹我了。”用早膳时,胤禟喝了几碗浓茶,见她又想蹭过来,稍稍冷了脸色放下茶碗。
玉荣这时见他休息不足的模样也心虚了,“嗯”了一声就溜了出去。
因为她来了,胤禟便暂时封了院子,未经通报不许人进,所以她能光明正大地出来透风。
他的书房也在这间院子里,她一时无处可去,就径自进了屋。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一世的书房跟外面是打通了的,一半归胤禟私有,另一半是专门放书用的,中间用一座十二扇屏风隔开,楚河汉界泾渭分明。瓜尔佳氏当年在合同里要了随意进出他书房的权力,偶尔会过来拿书看。
在非原则性问题上,胤禟都随瓜尔佳氏去,后来见她常来打发时间,他也没说过什么。
可他还没来得及嘱咐玉荣,玉荣进来一看布局变了也没多想,她翻了翻他书桌旁的小架子山搁的几本书,一看都随医书,觉得没趣儿,就绕过屏风去找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