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真是的,进来也不先让人知会一声,吓死我了。”她说着起身,弯腰拾起了落在地上的荷花,见花瓣都还完好无损的才松了口气。
九阿哥见她这般在意八阿哥给她的花,一颗心仿佛被炸碎了似的,火辣辣的疼。
他方才进来时可没有错过玉荣映在镜中的一抹娇羞,她这一番埋怨在他看来,像是在怪他打断了她的少女心事。
“表哥?你怎么了?”玉荣见他呆愣愣的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瞧。
她怔了一下,想到他可能是因为见了自己这一身装束所以有些吃惊,故而笑道:“你看我这样好看吗?”
刚才她在脑后侧边梳了个髻,两鬓各垂下一条细长的小辫,尾端用串着粉珠的细绳绑好,脑后披着的长发也跟着用发绳系好,发绳两端缀着宝石雕的莲蓬。
这儿没有汉人女子的衣裳,她只能捡了一条没绣花样的素色旗袍,凑合着穿了,也不至于那般不伦不类。
九阿哥被她问了两句,终于回过神儿来,胡乱地看了一眼,勉力答道:“好看。”
玉荣闻言蹙了蹙眉,九阿哥也知道她大概是嫌自己的反应太过冷淡了,可他恍恍惚惚地想,如今自己还能强作心平气和地站在她面前便已经是极限了,哪里还能有更多回应。
在他眼里,她自然是怎样都好看的。只是女为悦己者容,她这样精心装扮不过是为了旁的男人,他哪里还能有心欣赏。
谁知她却不打算就这么放了他,还将那花递到了他眼前。
“表哥,你帮我戴上吧,看看戴哪儿合适?”玉荣还没想那么多,只顾着试探他。
她说完,一手拉着他走回妆台前,不由分说地将花塞到他手里,自己则坐到了镜前。
九阿哥机械地由她拉着,却是怎么也不想接那花。他低头看了看躺在他手心里清丽无暇的白荷,很想手掌一攥,将它捏碎了去。
她为了这朵花竟还特地换了衣裳、梳了头发、甚至使唤他亲手给她戴上,就因为是八阿哥亲手摘的、亲手送的么?
他不信。
所以他没有马上为她把花簪上,而是问道:“表妹,我方才来时看见外面有几株粉牡丹开得也很好,那颜色更衬你,我去剪了来给你可好?”
九阿哥垂着眼,一脸漠然,心里却“砰砰”直跳,不知是气愤的还是紧张的。仿佛她选了谁挑的花,就代表她心里有谁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天大的误会
老八:我去摘朵荷花,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老九:?????
☆、若是长久时(九)
玉荣坐在镜前, 而九阿哥站着, 所以她也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 只能听到他一如既往的温柔的说话声。
九阿哥垂着眼,一脸漠然,心里却“砰砰”直跳, 不知是气愤的还是紧张的。仿佛她选了谁挑的花,就代表她心里有谁一样。
而玉荣一听见他的话,心也刹那间凉透了。
他的确什么也不知道, 什么也不记得。
这也就罢了,可他似乎真的脱胎换骨了,跟之前的九阿哥的喜好、脾性完全不一样了,只是一个拥有同样相貌的陌生人罢了。哪怕他刚才看见她精心打扮的装束, 也没有露出丝毫欣喜的神色, 反而还有些阴沉沉的。
怎么之前每个九阿哥都好好的,到他这儿就变了呢?
“不要,我不喜欢那个,我就要戴这个。”玉荣生气恼怒之下失了理智,口吻也变得娇纵蛮横。
不过她话一出口就想起来, 这周目的九阿哥可不像上周目的那个人,他大概不会像那人一样无条件宠溺纵容着她的小性子,不会因为她任性就轻易地满足她的各种要求。
他还年轻, 怕是不会让步哄人的。
“我也不喜欢这个!”果然,他一声冷语落下,那朵白荷花也随即被掷到了妆台上, 可怜兮兮地翻动了一下。
九阿哥即使那样紧张,也不曾想过自己真的会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毕竟他们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那是八阿哥无论如何也抹杀不了的。
可是刚刚呢,玉荣却毫不留情地将他抹杀了。
她对八阿哥的惊鸿一瞥似乎已经超越了他们以往十数年的日日夜夜。
她的一句不喜欢,于他自以为是的青梅竹马的情分而言,无异于莫大的羞辱。
想到这儿,九阿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再也不能在这儿待下去了,因为心中对玉荣有怨,所以连等着看她的反应也不愿,转身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