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来登记寻猫的一众大娘养的都是捕鼠猫,她们白日里都要做工干活,吃过晚饭有人提出不如请包大人做主找猫,这就一路从南城散步着联袂而来。
“现在尚且不能确定十三只猫都是无故失踪不见。你也听了那些猫的日常生活动态,它们很可能是暂时去浪迹江湖,说不定过两天就会回家。只有这三只的情况不一样。”
公孙策抽出了三分失踪猫的记录,这三只猫的性格内向,根据主人所述从来不曾走出家宅所在的街巷,白日里总是宿在家中,两年来从未改变。
“三只猫大约都是两岁半,是自小被失主们养大,还是头一次出现长时间不归家的情况。三位失主是此次报案寻猫的发起者,他们已经接连几天反复查找,可惜街坊邻里俱是不曾看见。最早不见的梨花白失踪已经有半个月了。”
展昭取过一张汴京城地图,按照已知的情况圈画了一番,三位失主查找过的范围已经不小,连国子监与太学一带都没有放过。
“明早我与赵虎一起去南城寻街,争取能找出一二线索来。”
公孙策鼓励地给展昭添了一杯茶,“找赵虎好,有讲究。虎与猫也算一家人,讨个吉利,指不定能增加成功寻回的机会。”
其实,开封府每年都会接到寻找宠物的失踪案,比起找回个把失踪的人,找回失踪动物的可能性更低。
两人对此心知肚明,只能尽力去找一找,而寻回那些猫更需要的是运气。
“不过,如果展护卫不累的话,我觉得深夜出去找一圈更好。”
公孙策指出了猫的习性与人相反,“猫昼伏夜出。假设它们是离家出走,失主白天寻找自是不得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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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规啼彻四更时。
展昭听到四更漏一响,他洗了一把冷水脸离开开封府,飞檐走壁向南城梨花街一带而去。
夏日深夜的风不带凉意,拂面而来让人更清醒了几分,看清深夜下的汴京城。有些纸醉金迷的歌坊仍是烛火熠熠,有些神色疲惫的行人正在赶路回家,还有一些夜间工作者例如收夜香的已经推车行路。
如此深夜,比之路上渐渐稀少的人,街角房檐不时出现三两只猫。
它们或是相互添毛,或是不时拳脚相向,还有的故意去招惹一只看门狗,把它惹急了就一跑了之,又在巷口回头嘲笑狗子被拴在木桩上的可怜相。
“第六只。”展昭在一叠猫画像里再抽出一张画了一个圈,标注下看到它的时间地点。公孙策所料不错,那一群失踪的猫多半是出去野了。鉴于大娘们把自家猫的特征描绘得很清楚,只要仔细观察就能认出这一晚所见的有无那一些猫。
然而,被确认是无故失踪的三只猫仍是毫无影踪。
此事急也无用,扩大寻找的范围,增加寻找的力度,趁着开封府最近没有什么案子可以从南城开始,按着南西北东找一圈。
正在脑中默默规划了一番路线,展昭忽而脚步一顿,一只黑猫与他在屋脊狭路相逢。
这只黑猫长得很特别,它的脖子上有一圈鲜红色的毛,像是围着一条血红的围脖。
展昭见过不少猫,还没有一只长有血色的毛,他定睛确认那是猫的毛发本色而非血迹。
红围脖的眼神清冷,仿佛带着某种审视,审视眼前人的善恶来意,以而决定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一人一猫对视了几息时间,红围脖终是下移了眼神,把目光落在了展昭的红色官服上。它似乎撇起猫嘴抖了抖脖子的毛,一跃而起就跳到了相邻的房屋上。
“等一等。”展昭也不知能否从一只猫口中得到线索,“你有没有见过三只猫?毛大多是白色的?”
红围脖正欲远去的身影顿了顿,它转过了头,这次是真的渐渐勾起了嘴角,那是从不曾见的猫笑之态。
一阵夏风拂面,不知怎么风竟有了三分冬日的寒意。
展昭紧追而去,不成想跟了十几条街之后,某栋房子的烟囱里冒出一团白雾,等绕过那只烟囱就见不到红围脖了。
这一绕已经绕到了城西的方向。
展昭落地一看,那户烟囱冒烟的人家是开食铺的,当下大门紧闭,门口挂着两块牌子,左边‘朝食:馒头包子’,右边‘夜宵:烧肉果酒’。
眼看黎明前的黑暗即将结束,晨钟就要被敲响,这个点烧水准备朝食也很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