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完挑着眉,半信半疑的样子。
“这样吧,用我的血试试。”
“你倒了我还要背下去。”
“去你妈的,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呢。”我一把抢过他的刀,没想到入手极沉,一下子没抓稳就掉在了地上,急忙一脚踩上去,“试试,就算失败了也多证明一件事。”
他迟疑了几秒,默许了。
其实我并不是没有理由好说,很简单,如果血里的药性是一种不可再生资源,那么我的血没有他的值钱,能省则省。
我蹲下去打算动手,才发现放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够量,又不至于下手太狠,他看我扶着刀在胳膊上比划了半天,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包东西丢给我,我捡起来一看,居然是几个一次性的注射器。
真正惭愧,我怎么就没想到还有这个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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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也知道,抽血肯定比用刀子划损伤小。到底为什么会认为他会蠢到用后面的方法,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大概就是指我这种,因为就算有了注射器,我也还是不懂从何开始。
他倒是熟练工,直接捆起来就抽,那手毒的就不多说了。但是看到他仔细地把血涂在刀身上,我却有种很难以形容的开心,就好像我们终于有了什么共同的东西。
凹槽的截面是倒梯形,血液在里面因为张力的作用,并不会流出来,所以当所有的纹理都被填满以后,整把刀就变成了暗红色。他做完这一切,抬眼看着我,一向淡然的眼睛里有几分炽烈的色彩,“如果有用,我拦住它,你进去找东西。”
“好。”我答得自信满满,甚至有些得意,因为这时候我还不知道那头麒麟的厉害之处。
他在我肩上拍了一下,示意我跟上,然后提着刀当先往外走去。
被拖进来的时候我没怎么注意周围,现在才发现这条缝隙的形状比想象中更不规则,是两条山隙的交汇处。新鲜的断面说明它们形成的时间不算太久,我怀疑就是01年那次大地震的遗留。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那次地震,这个洞里根本没有能存身的地方。
下面那么大的空间居然都没有震塌,这本身就是个奇迹,可是看这道缝隙的走向,迟早整个穹顶会断裂,下面那些堪称辉煌的建筑将荡然无存。到那时候,就再也不会有人能看到这个神奇的地方。
我相信闷油瓶不会想不到这点,可他似乎对此毫无感想。
“在哪。”停在缝隙口上,他问我。
我探头出去,看到那头麒麟背对我们站在洞口附近。它肯定发现我了,忽然转过头来,发出很大的声音。闷油瓶不等我回答就跳了出去,麒麟立刻迎了过来。我看着它身上的鳞片此起彼伏,心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违反常理的生物,难道神话从来都不是神话吗?
他也向着那畜生冲过去,仿佛能看到一般极准地劈向麒麟的脖子,那家伙猛地缩了下`身子,居然后退了好几步。
这也太简单了。我愣了一下,看到他对我打个手势,立刻也钻了出去往洞里跑。不管怎么样,他要我做什么就去做,反正谨慎点总不是坏事。
越往里走壁画越多,画的东西也越来越难以理解,多数都披毛戴角,不像现实中的动物。我没时间细看,突然发现光斑照到了一条大约十公分宽的红线,环着山洞绕了一圈。红线内侧,整个洞壁都被壁画覆盖了,各种各样无法形容的怪脸,狰狞地盯着我,过多的暗红色就像泼了血一样,看上去非常压抑。
这一定是某种界限,带着原始宗教特有的粗犷和恐怖。不知道这是不是画者心中的地狱,但它们肯定代表着警告和威胁的意味。我不自觉地减缓了步子,居然有些不敢继续向前。
“快点!”
大概听见我的脚步声停了,闷油瓶吼了一声,我听出来他很紧张,心一横就跨过了那条线。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我听见外面传来“铿”地一声巨响,就像打桩机猛地砸到石头上,把我震得一瞬间有些发懵。
“你没事吧?”
代替回答的是更多类似的响声,硬要形容的话,就像有人用斧头在劈一面钢墙。
他娘的,肯定是闷油瓶和麒麟打上了,原来这条线是那畜生发狂的界限。
感觉上那头麒麟的力气极大,也不知道他能坚持多久。我听得心惊胆战,心知这时候回去只会坏事,只好拼了命地往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