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很长,上面光怪陆离,画的东西越来越诡异,让人产生一个错觉,仿佛奔跑在里面连自身也渐渐变化了,变成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也许我并没有跑多久,因为我还没有累,可是感觉上却好像隔了几个世纪,终于在前方不再是不变的甬道,出现了一个石碑。这石碑有两米多高,横在路中间,要不是前面还有个台子,我会以为上面写着来宾止步之类的。
我停在台子前,上面又是一尊麒麟像,比楼下的要小,一只手就能抓住,但是固定在台子上,根本没法拿起来。
石碑上阴刻着一幅画,是个靠在石头上的长胡子老头,旁边春草勃发,蝴蝶纷飞,是标准的铁线描,笔法遒劲,应该出自大家之手。旁边还有很多看不懂的文字,细看下来,可以确定就是我们翻译过的那篇密码文。
这画里的意境和密码文的内容差的也太远了吧。
我知道闷油瓶自己也没进来过,所以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可这又是什么意思呢?暗示什么吗?
可老头的手缩在袖子里,也不像指路的意思。
石碑后面还有路,也没有变窄的意思,一眼望不到头。因为狼眼不见了,我现在拿的手电聚光度不够,照不了太远,但可以确定里面也画满了壁画,天知道究竟有多深。这个遗迹能让任何一个人类学家疯掉,可我们必定不会将它公之于众。
还要不要继续往里走呢?
我犹豫了一下,把手电放在台子上,又去研究那个麒麟像。直觉上这可能是个机关,虽然并没有特别明显的摩擦痕迹。我抱住它使劲一扳,才发现其实并不是固定的,不过非常沉重,要两只手才能勉强抬起来。
这是唯一能搬动的东西了。我正在考虑要不要依言把这玩意搬出去,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我心里一动,俯下`身子找了找,居然是从麒麟上面传出来的。
闷油瓶并没有告诉我要找什么,只提过麒麟竭是一种藤蔓的提取物,溶于水,会不会这个麒麟像根本就是麒麟竭做的?
这么一想,我立刻掏出刀挖了一下,顺着就掉下块鳞来,香气一瞬间就散开了。搞半天它内部是金属的,只有外面贴了一层鳞,确实是他血里那股味道。
我擦,这么多,都他妈够吃一个连了!我简直要高兴疯了,刮了几刀发现要全剥下来很麻烦,也不清楚用量,干脆把它整个抱起来就往外跑。
当然,说是跑其实比走也快不了多少,这东西实在太沉了。
前面还能听见打斗的声音,但节奏已经慢了很多,好半天才响一次,动静也小了,好像双方都有些筋疲力尽。我有点放心,又有些忐忑,随即就意识到距离不对。
这太近了!
听起来他们竟然不在洞口,似乎已经深入到红线里面了。也就是说,如果只要有人进入警戒范围就会引发麒麟发狂的话,那么现在就算我跑出那条线,因为闷油瓶还在里面,它就不可能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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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跑多远我就看到了闷油瓶,他背对我站在路中间,一动不动。我吓了一跳,正要走过去,却见他对我一偏头,轻声说:“出去。”
他上半身几乎全`裸,上面一道道的血痕纵横交错,看起来非常吓人,也不知道究竟伤得如何。我正想叫他一起走,对面的黑暗中一阵嘈杂,猛地冲出一团黑色的东西,对着我就撞了过来。
我定睛一看,竟然就是那头麒麟,可是现在哪里还看得出它原来的样子,只见浑身黑气缭绕,就像一团巨大的黑色火团,独独两只长角还伸在外面。
我突然就想起了闷油瓶身上的纹身,要不是他身上的血污下还能看见花纹,我甚至会以为这头麒麟就是直接从他身上跳下来的。我想张家一定有人能看到它,才会造出那么惟妙惟肖的雕像和纹身。
闷油瓶把刀咬在嘴里,一探手抓住麒麟的角,扭腰就翻了上去。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往旁边避。但也许因为我拿了它守护的东西,那麒麟连背上多了个人都不管了,变了个方向仍旧朝我冲来。
靠得近了,我才发现那些黑气不是环绕在它身上的,而是从体内冒出来的,倒更像是被刀砍伤了流的血。脖子上的烟气最浓,估计也就是伤得最重的地方。
闷油瓶居高临下,一刀砍在麒麟脖子上,“磅”的一声在我耳边炸响,麒麟被劈得一偏,擦着我冲了过去。
“走啊!”他吼道。我醒悟过来,急忙往外逃。那麒麟的身体硬得像铁一样,虽然没有办法重伤,他还是有能力自保的,可如果我不尽快下到竖井里,他就没办法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