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不吭声,我等了N久,突然就想抓住他的脖子用力摇晃,“你要相信我啊一定要相信我啊不然我就掐死你”,不过我当然不会这么脑残,所以我只是很诚恳地点着头。
“不用了。”
他说话依旧没什么预兆,仍旧是看不出心情,而且发言就像算命的瞎子想怎么解释都行。
不用了是个什么意思,你到底还是不信。爷爷我是那种人吗?
“说,他每个月生活费多少?”你娘的,我决定了,即使他开出天价,倒贴老子也要给他补全了!
估计看到我脸色变了,他嘴角微微抿起。在别人脸上算似笑非笑,在他脸上大概就是在笑吧,我想。
“我又不是去要钱的。”
“解叔出事了,这个责任当然该我负着。”我掏出便签本,“这样吧,你留个地址,我去找他本人。”
不光是送钱,我有些事也得找这位解公子处理,毕竟老子不在,儿子总能当半个家吧。
“出事……?”
问号是我加上的,跟这种闷油瓶类型的人说话,就必须具备良好的脑补能力。
我心想这次可碰上火星人了,解叔的失踪别说N市满城风雨,在全中国不说家喻户晓也是颇有知名度的。
“上个月他在S国失踪了,大使馆说可能被恐怖组织绑架……”
太过脱离现实的理由,我一边说着就见闷油瓶眼睛越睁越大,最后有点愣愣地看着我,就像在说“你再说一遍”,于是我清了清嗓子又说了一遍。
“解叔在S国失踪了,上了报纸,可能被恐怖组织绑架,不过暂时没法证实。”
看样子他还真不知道。
其实这情况挺让人担心的,不过因为太奇怪,我们没一个人觉得悲伤,包括潘子,都觉得莫名其妙。
“你别再来了,也别去找他,他……”
闷油瓶的视线突然越过我停在某个地方,然后上车就走。我注意到在靠近的车流中,有个男生的眼睛确实有点像解叔。那人穿着件褐色的夹克,头发短得接近光头,看上去挺潮,骑着辆赛车嗖地窜进人群里,我瞬间想起老黑扑食的样子。
这小子不像是衣着褴褛吃不饱饭呀,似乎过得还挺滋润。
我想叫住他,不过闷油瓶的意思似乎不希望我们见面,我觉得还是继续深入了解一下内情比较好,没准他是为我好,一见面那小子就会抓着弹簧刀扑上来——不知为何但凡这种不良的预感总会很灵验。
我在原地站了几秒,突然发现一边有几个女生也在看闷油瓶消失的方向,心中一动就走了上去。
“同学,请问你们认识刚才跟我说话的那位同学吗?我是书圄的,你们也许见过。他把课本忘在我那了。”
回去的路上我攥着他俩的寝室号洋洋得意,大概我兼具识人的敏锐目光和演戏的超绝天赋吧,连那小光头的名字都问到了。解子扬,真有点飞扬跋扈的味道,据说也真的有些不良。
哼,敌明我暗,我得先调查一下他对于生活费的态度。
回到店里发现潘子已经回来了,大马金刀地坐在柜台后,隔壁卖刀削面的胖子正在磨刀,霍霍响。
“胖爷早——”
我跟他打招呼。
他姓王,长得膀大腰圆,发如钢丝,是标准的北方大汉,所以附近的人都叫他胖爷或者王胖子。他虽然在调味方面有点不与时俱进,刀工却实在一绝,能分分钟就把锅盖大一块面团变成一堆均匀轻薄形如柳叶的面片,所以我和潘子要是懒得做饭,就会去他店里填肚子。
他也不要我们钱,就是总来这边拿潘子的小说看,直到看成腌菜一样才还回来。
“小天真早啊~~~~~~~”
胖子满脸笑容,语气还带着颤音,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说了多少次了,我叫吴邪,口天吴,你见过姓无的人吗——怎么,碰上喜事了?”
“对啦~~~~~~”他撸起袖子举刀在空气里一划,“城东出了碎尸案,据说把一个大活人削了几千片,你胖爷我下午去看看现场。”
我听得嘴角忍不住抽搐。要不是早知道他对破案有超常的兴趣,还以为是幸灾乐祸。
他和公安局的人似乎都很熟,也不知道是因为有兴趣才认识的,还是认识后才对破案有了兴趣。所以市里如果出了什么案子,到他那总能打听来不一样的八卦,再平常的小事也能添油加醋成故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