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我宁可让鬼对着我邪魅一笑一百次,至少那还是个活人样!
脱衣服已经来不及了,我抓了个东西就照他脑袋轮过去,没想到他反应奇快,小手一闪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确切地说是爪子,就像冰冷的铁钳一样,连撼都撼不动,我想着此命休矣也不管会被怎么样了,整个人就向它撞了过去。
只听“哎”地一声,我浑身一凉,整个人就沉进了水里。
这可要了命了,我一直都在干嚎,冰冷的水毫无阻碍地灌进肺里,本能地伸手乱抓,却没抓住任何除了水之外的东西。
这时候我脑子里已经完全乱了,一口接一口的呛水,四周黑得跟墨似的,解子扬那死鬼不知道哪去了,水也不知道哪来的,就觉得身子沉得跟铅似的,恨不得扔了才好。
正往下沉的当,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拼命地挣扎,只恨水里使不上劲,突然哗啦一声,就上了水面。
“上来!”
是闷油瓶!
虽然还是没有光亮,但这种淡定得欠抽又让人安心的语气是不会认错的。我顿时冷静了,抹了把脸上的水,反手抓住他爬到岸上。随即灯就亮了,我们还在洞里,刚才掉进去的,就是之前太黑而看不到底的水坑。没想到那边居然是真的摸不到底,至少有两三米深。
我的鼻子和气管疼得要命,瘫在地上咳嗽半天起不来。闷油瓶好像也被我拖进水了,全身都是湿的,我忽然很想笑,于是就真的笑了。
什么叫劫后余生,这就叫劫后余生,有时候不管危险过没过去,除了捡了条命以外什么都是虚的。
他居高临下地看我,脸色很不好看。我知道这洞里肯定有问题,但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中招的呢?难道我根本没去洞口?后来的全是做梦?
“我一直在这?”
他摇头,“拖过来的。”
我一惊,才发现身上的衣服挂破了很多地方,尤其是袖子,撕成一条条的,要不是冬天穿得厚此刻肯定就见了血。
这不是我梦里被鱼钩挂住的地方么?
我瞧着闷油瓶,冷汗忽地就下来了。
不对,这不对,我不是梦里才看到解子扬的。
上一次看到他的时间,既不是那个见到尸体的晚上,也不是刚才回老家的梦。
他娘的,这不可能!
我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他了!
没错,我分明看到了,进来的路上,他就靠在墙边上看着我们,似笑非笑的,就跟那天晚上看到的一样,这个场景鲜明得让我无法骗自己是幻觉。
可是我之前为什么却一点都没觉得异常呢?
想到这里我头皮都要炸了。难道他能影响人的思维,那些狼和我家的房子也是他变出来的?
他也变怪物了?
我努力检查周围的阴影,暂时没发现东西。
“刚才胖子是不是喊过我们?他说影子……”
闷油瓶点头,做了个不用多说的手势,指了指中间的土台子,我顺着看过去,发现上面的泥巴块没了。
“跑了?”
他的眼神瞬间有些奇怪,他把灯递给我,看势头居然想下水,我这才想到多半是刚才挣扎的时候扫下去的。
“我跟你说,解子扬在这,胖子说上面不对劲,要我们先上去。”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我还以为他放弃了,竟然咕咚一声就跳进了水里。
很好,他又想到了什么没告诉我。
不过我也想到了很多没告诉他,例如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解叔会找我来管书店肯定不是巧合,但是恐怕也和我无关。打算把我爹拉下水?
还是三叔?
猛然想起不久前的电话,我意识到连三叔也不一定置身事外,这让我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我不敢再一个人行动,说不定被拖回来就是因为想跑,而证明就是我现在正屁事没有地蹲在地上。我把手伸进水里,能见度非常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溶入了黑泥。我猜的没错,洞里有不少黑影,但是远没有填满,影影绰绰的就像花斑奶牛的皮。
也许时间长了就会变得和闷油瓶说的群葬墓一样全变成黑色?
闷油瓶很快就浮了上来,两手空空,身上被黑水染得跟个非洲人似的。我其实也一样,身上衣服就算不破也废了。
我相信他找到了那块泥巴,直觉。
“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