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方面我非常明白那群狼没有被甩很远,我的时间不多,可是对于濒临崩溃的人来说,这氛围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我居然觉得就算一会被啃了也没关系,让我这么呆着,直到最后一秒钟就满足了。
这不对劲,我心底有个念头飘起来,像只小水泡。
他不是应该在学校么?
看着看着,视野边缘有活动的黑影一闪,我转头看去,是那群狼,居然个头都变大了,和袭击解子扬的那头一样大。它们从我身边走过,悄无声息地向闷油瓶围过去。
糟了,一头就很难对付,这么多可怎么办?我想开口喊闷油瓶,张大了嘴却没声音,也起不了身,被一股力气缠在座位上,一低头居然是阿宁那件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门缝里钻了进来。我脑袋里“嗡”地一声,急忙伸手去扯,那衣服居然像蛇一样滑溜溜的抓不住,我急得冷汗都下来了,心想这次可中招得不明不白,突然就听见梆梆梆的巨响,像炸雷一样直接敲在脑子里。
猛地我就能动了,一头撞在玻璃上,疼得龇牙咧嘴。这一疼我反而清醒过来,发现天已经有点亮了,闷油瓶正弯腰看着我,用右手敲窗玻璃,那声音响得我听了都手疼。
他见我醒了,也没什么别的表情,从兜里摸了个东西贴在玻璃上。我定睛一看是他的手机,上面显示着几行字:
有大发现!周三上午回去,再一起飞格尔木。
我抱着额头抽冷气,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我发的短信,掏出自己的手机看,早不知什么时候就没电了。估计我在家翻箱倒柜得太HIGH,根本忘了这码事。
我靠!那他不是昨天上午就过来了?一直在这等我?结果到早上觉得不对劲,过来发现车里面是我,不光没打招呼还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不是吧!我冷气抽得更凶了。
从常理来说,这时候应该立刻面脸堆笑地解释,或者诚恳地承认错误,可是在他波澜不惊的目光下,我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结果接下来我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把门给开了,然后才跨出一步就很没有面子地趴了下去,要不是他眼明手快地拉住了,肯定要摔个狗吃屎。
我是真不知道自己连腿都软了。
“上车,路上再说!”
闷油瓶皱着眉头看我,好像有千言万语,最后还是把我反手塞进了后座,然后把老黑扔了进来。
看着他在那调驾驶座的尺寸,我心想要从哪里说起呢,深吸口气说:“这是阿宁的车,她可能已经死了。”
他“嗯”了声,说:“我知道。”
“你知道?”我激动地一下子爬上了副驾驶的椅背,“你怎么会知道!”
他伸手弹了下车钥匙,我才发现钥匙圈上挂着一只青铜铃铛,和我在老家看到的造型一模一样。
“见鬼,你知道她有铃铛?”
“不是她难道是你爹的?”
我无语。确实这样一辆车加上青铜铃铛,也只能想起阿宁。气氛略微活跃了一下又陷入沉默,我刚才的势头立刻打了折扣。
“对了,你怎么知道她死了?”
“你说的。”
我又无语。好歹是同学的消息,能表现得稍微惊讶一点么。
“她被一群狼追着跑了好几天,后来……就和解子扬一样了。”我中间顿了一下,因为她在我眼前消失的几分钟是个断层,可是又解释不清。闷油瓶侧着身子想了一阵,左手朝我脑门伸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撩开了头发。这是……?才冒起半个念头,我就疼得全身一缩,不禁破口大骂,
“我靠,你手能再黑点!?这也下得去手!”
他不置可否地嗯了声,好像那根本不是他干的,说:“还有没有东西,直接去机场了。”
对了,飞机。不知道他买的几点,我心想还好没误掉,要是连飞机都没赶上,搞不好他就不是戳我而是直接捏死了。我赶紧找他要来机票,是到西宁的,还有不到两小时就要起飞。因为老黑要提前托运,于是路上飙车也就不用多说。
回杭州之前我就简单收拾过,有用的资料都带在身上了,衣服之类的到时候再买也没事。不过他居然也什么都没带,除了一只猫,只能说有个性的人做什么都有个性。
阿宁的车不知道怎么处理好,就先办了个长期停车。他把钥匙给我,我才注意到不光有个青铜铃铛,还有好几把形状奇怪的钥匙,很大,一看就不是普通用途。我不禁有点后悔没捡回她的衣服,同时又有些心情复杂。毕竟相识一场,却连她到底是人是鬼是生是死都弄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