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我想这不是表示没有。
其实他愿意说这么多我已经很惊讶了,简直就像突然换了个人一样。难道这就是他昨天抓着我脑袋思考的结果?
“霍玲不是对你的血有兴趣吗?”我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我猜那种成分人体大概无法自行生成,被抽血或者像你那样‘使用’的话浓度会降低,所以那两个人才会被他们害死。”
我看着他低头沉思,突然想起他以前说过的话,“对了,你说是高中时期才出事的,是不是07年?那他们的实验到底持续了多久?他们又是什么时候躲进疗养院的?”
他瞥了我一眼,淡然地说:“不。我是07年才发现,实际上应该在06年或者更早。”
怎么会有这么模糊的时间断层,难道他真的从来不回去?时间在风声中流走,我感到头痛得要命,最终还是决定先把03年的事弄清楚。
“详细说一下前因后果吧,说不定能想起来点什么?”
大概是因为我现在也卷进去了,他很干脆地就说了,搞得我反而觉得那几个戒指像帮了忙似的心情很复杂。
他的童年有些奇怪,从记事的时候起就被送到格尔木近郊的托拉海村,由村民抚养,虽然知道老家在哪里却从没回去过,也没有见过亲生父母。一开始的几年常有张家人去训练他,教了很多战斗技巧,尤其是手上功夫,也隐约讲过一些鬼神之类的事。后来渐渐少了,他也开始上学。
03年的时候是小学6年级,开学没多久就被养父母带到医院体检,然后莫名其妙地住了半学期院。他说期间并没有明显的病痛,而且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也不清楚到底进行过哪些治疗。
“现在想来,挺像那疗养院的。”
讲这句话的时候他苦笑了一下,除此之外就像讲别人的故事,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可我却从心底往外冒寒气。结合霍玲讲的故事,他的经历只有一个答案:他是被养父母交给科考队的。不管是有意还是被骗,总之这件事他养父母必然是知情人。
如果是真的,就解决了一个关键问题:为什么三叔他们会知道张家的秘密。
“要不我们去找你养父母问问?”
他摇了摇头,沉默很久才叹口气说:“我们还得回去一次。”
“对,再去找霍玲也行,她说不定认出是你就没说实话。”应该说肯定没说实话,我心想,都这样了,大不了把一切都告诉闷油瓶,反正他甩不掉我了。
“不,得把剩下的伥鬼杀掉。”他很严肃地说,“特别是被我们放走的那只,戒指也不能扔在那。”
原来是这样。我发现我俩的思维方向完全不同,不过这没什么,我也想确认一下那里还有没有鬼,运气好还想交流一下,另外诊所丢下来的资料里未必就没有线索。
上次走得太匆忙,好多事都忘了。
决定行程后,我们很有默契地结束了谈话。因为接下来的几小时才是真正的安宁,而下次,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70
中餐我们就在湖边吃的,加工好的羊排现场加热,味道配得不错,一个个都吃得满嘴流油。胖子特别开心,老黑则特别不开心,好像不喜欢烤羊肉。
小姑娘很细心地收拾残局,胖子屁颠屁颠地帮忙,我刚想夸他有觉悟,突然听出来卓玛在讲有色笑话,一句话憋在喉咙里突然就说不出了。这年头,连纯真的少数民族少女也被市场化了。
回程又是一路疾驰,我们几个吃饱了都开始犯午困,闷油瓶却很精神,找我要了速写本和纸,窝在后座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我忍不住挪到他旁边去看,发现画的是一幅地图,还有几幅看不出是什么意思的示意图。
“这是哪?”
我们都学过测绘,他的标记很专业一眼就能看懂,那应该个村子,周围高山耸立,只有一条道可以进出。
“是你老家?”
我们肯定要去找麒麟竭,迟早的事。
他点头,翻过这张纸,在后面简单地画了个远景,就很明显能看出地势了,那村子在半山腰,下面有个很大的湖,四周的山峰非常陡峭,隐约有条小路能上去。村子后面还用箭头标了个山洞,然后打了个叉,还煞有介事地画了个骷髅头,才交给我,“我要是一直不回来,就在这里。但是你不要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