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徐南的伤有些重,我和阿诺没事。”
我闻着他身体里透出的血腥气,叹了口气。也许在他的眼里,他无论流多少血,都算不上有事吧。
“徐南,谢谢你。”我望向徐南坐着的地方,他还是坐在副驾驶室里,只是整个身体都软软地塌下来。阿诺在他后面的椅子上,轻轻地扶着他的肩膀。
“咳咳,没事,我是藏北草原上的雄鹰,即使是……咳咳……飞到了藏南……咳咳,也还是飞得最高的那一只……”
阿诺转过头来,我看到他的脸上裂了一条很大的口子,在那么漂亮的脸上出现,实在是让人心疼,可他竟然还是那样笑着:“没事,我看他还有力气诗朗诵,死不了。”
徐南使劲抬起手指,指着虚空的远方:“咳咳……哑巴,如果我死了……请让我到达离天最近的地方……劳烦你……做我的天葬师……顺便把阿诺也给我一起撕了……”
我们都被他逗笑了,闷油瓶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我们就这么沉默着。终于,他再次低下头,他的眼睛还是那样深不见底地望着我:“吴邪,对不起。”
我连摇头的力气也没有了,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他也不躲闪,就那样深深地回望着我,有些歉意,还有些喜悦。
“吴邪,蜕仙草找到了,我们尽力拿回了很多,足够了。”
我点点头,还是对他说:“小哥,以后你别这样了,我揍你的心都有了。”
他望着我,慢慢地说:“好。”
“好个屁!”我笑着呸了他一口,“我再信你才有鬼呢!”
他好像笑了,虽然是极轻的,但是我看到了。接着,他把手掌覆盖在我的眼睛上:“吴邪,你睡一会儿。”
总觉得闷油瓶的声音和话语对于我来说是有魔龘力的,他这么一说,我竟然立刻就觉得很困倦。于是在他手掌温凉的触感中,我慢慢地睡了过去。
………………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看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我抬眼环视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很大的屋子里,四周挂满了唐卡。我的身子底下垫着氆氇,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套。他们竟然给我穿了一套棉布睡衣,上面的图案还是黄颜色的小鸡,这不禁让我想起了胖子给闷油瓶买的那些小鸡内裤。
我笑了,挣扎着爬起来。刚想下床,就看到闷油瓶从屋子外面走进来。我看到他,朝他笑笑,发现他也换下了那件穿了一年多的黑色卫衣。他穿着白衬衫和牛仔裤,显得更年轻了,惹眼得要命。
我盯着他看,直到阿诺也进来了。一同进来的还有几个藏民,他们抬着一个超级大的木制浴盆,晃晃悠悠地走进来。
我听到阿诺对闷油瓶说:“蜕仙草已经泡在里面了。”
闷油瓶点点头,走到床前把我扶起来:“吴邪,现在就开始吧。”
我立刻就明白了他是要用蜕仙草给我把仙石弄出来。我看了看那个大浴盆,里面全都是红颜色的液体,依稀看得见有一些红色的草药沫子,远远看去好像一大汪鲜血一样。我又想起了闷油瓶说的,用这个蜕仙草会非常疼,心里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像看透了我内心的想法一样,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脸:“有我在。”
我点点头,站了起来,就听到阿诺问他:“需要我帮忙么?”
闷油瓶摇摇头,阿诺就笑笑,转身退了出去,临走时还关上了门。
我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有点紧张,就问他:“小哥,要怎么做?”
他走过来,手指抚上我的衣服,用了用力,却又放下:“吴邪,你脱下衣服,躺在那个浴盆里。”
我一时间愣了,听他这么说……我岂不是要脱光了衣服在他面前洗澡?
我的脸没法控制地红了红:“小哥……咳咳……”
我咳嗽了半天,最终憋出来一句:“这怎么好意思……要不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他摇摇头,很认真地说:“你自己不行,受不住。”
我想,这个东西一定很疼,既然是救命的,也别在乎那么多了,反正都是大男人,我和闷油瓶也不是没一起冲过澡,虽然说,那时我们都穿着内裤,旁边还有个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