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地脱下了睡衣,想了想,还是穿着内裤进了那个浴盆。闷油瓶显然没有异议,但就在我准备躺进浴盆里的时候,他忽然拦住了我。
我光着身子站在浴盆里,他站在外面,用手环住我。他的衬衫袖子是挽起来的,他手臂的皮肤碰到我身上的,我浑身的毛孔都打了个颤。
他的手使劲抱住我,在我耳边低声说:“吴邪,你要忍住。”
我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接下来的滋味一定不会好受,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用力抱了抱他:“你放心,是爷们就撑得住。”
他点了点头,但还是继续叮嘱我:“如果疼,记得掐住我的胳膊。”
我看着他,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的紧张,也许现在他比我还要担心。我笑笑,手在他的后背上拍了拍,示意他不要太紧张。
他最后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接着用手带着我,轻轻地往浴盆里躺下。
我感觉到药水慢慢地没过我的皮肤,一点一点地渗入我的毛孔,带着一股浓烈的草药味道。
当那盆蜕仙草的药水没过我心口仙石的那瞬间,我感觉到一股刺痛直直冲入我的四肢百骸。那一刹那,我好像被几千万支钢针同时刺入眼睛一样,痛得我差点把自己的舌头都给咬断了。
剧痛让我忍不住惨叫了出来,我感觉到我的嘴里流出了血液,我想我是把舌头给咬伤了。
我拼命地掐着闷油瓶的胳膊,他也紧紧地抱住我,任由我像疯了一样往他身上用力。我看到他的白衬衫被我溅起的水花染湿,整个衣服上都是红红的药水印子,就像从他身上流出来的鲜血一样。
我听到他在我耳边不断地喊我的名字,我拼命想要忍住自己的反应,可是真的太疼了。我不停地挣扎着想要从这里逃出去,但闷油瓶紧紧地压着我,他在喊我:“吴邪,再忍一忍。”
我只好拼命地咬住自己的牙齿、嘴唇和舌头,我感觉到我的口腔里全是血的味道,真是要命的疼。血顺着我的嘴角流下来,汇进了那些药水里,分不清什么是什么。
“疼……真他娘的疼……”我浑身都在颤抖,哆嗦着勉强对他说。
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心疼,我看着他这样的眼神,能深深地感受到他的痛苦,就仿佛此刻他也在经受着这样的疼痛一样。
甚至,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好像比我还要疼。
我想对他说我没事,可是,就在我张开嘴想要说话的时候,他突然低下头,准确无误地覆盖住了我的嘴唇,不待我反应过来,他的舌头已经伸进了我的嘴巴里,紧紧地,卷住了我正要咬下去的牙齿。
一瞬间,仿佛山河动摇,所有的疼痛瞬间抽离,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闷油瓶的气息一下子灌进了我的嘴里,带着血的味道,几乎让我窒息。
19.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清醒过来。我看到他的眼睛离我那么近,一会闭上,一会睁开。
接着我才意识到,闷油瓶的舌头还在我的口腔里,嘴唇也紧紧贴着我的。
我那瞬间想的是,这算不算是一个吻?
他显然是想用这种方法来阻止我咬伤自己。只是,我的舌头是肉做的,他的就不是么?但无论怎样,我们俩现在的舌头正搅在一起,嘴唇正贴在一起。
我突然有点想笑,因为,若这可以算是一个吻,那么闷油瓶的吻技实在算不得好,他的舌头只是努力地挡住我的牙齿,阻止它落下去,咬到我的舌头。
但随之而来的疼痛让我无暇再想,我又一次陷入疼痛的深渊,好几次实在忍不住,还是狠狠地咬到了他的舌头。我感觉口腔里的血腥味更加浓重,我都替他疼,可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我努力地往外推他的舌头,我不想一不留神把他的舌头给咬下来,可惜他好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用自己的舌头来对抗我的牙齿。我实在拗不过他,只好尽力让自己的牙齿离他远一点。这样一来二去,我们的舌头就像打架一样,已经数不清互相摩擦了多少次。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开始慢慢褪去,我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力气。我推推他,嘴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好了……可以了……”
他这才慢慢地放开我的嘴。我抬头看了看他的嘴唇,上面几乎全是血迹,不用说,我自己的嘴上肯定也是。
我伸出手来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唇,生疼生疼的,我怀疑它不久就会口腔溃疡。我抬头看了看也在自己嘴上抹了一把的闷油瓶,我知道他也不会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