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厅只剩下九门一桌,再看其他几位家主的脸色都十分难看,虽然他们在极力克制,我还是感觉出屋里的气氛凝重了,不知张易成又要耍什么花招。
“是这样,我爷爷张启山在世时,张家曾和老九门达成一个约定,共同承担一项义务,约定说由九门轮流执行,可惜除了张家,几十年里九门里没有一个履行承诺,今天就是想和各位算算这笔账。”
我心里“哎呀”一声,张易成所说的九门约定应该就是闷油瓶在温泉洞告诉我的那些,可闷油瓶当时明明不在意了,张易成却偏偏这个时候提出来,背后的目的绝对不单纯。
除了霍家小姑悠哉悠哉地用指甲锉修整十个手指尖,在座的九门没有一人说话,屋里只听到沙沙声,搅得人心烦意乱。
“张爷。”终于有人耐受不住这种压抑,齐大福第一个说:“这都是老一辈的恩怨,他们自有他们的处事作风,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再说,现在的九门您还不清楚么,早不像几十年前了,说白了我们是站着茅坑不拉屎,空有九门的头衔。老一辈的事我们年轻人实在不好插手,不如就此算了。以后您有什么需要,我们能办到,定会鼎力相助。”
其他人继续保持沉默,但从表情上他们也赞同齐大福的话。
其实从第一次听到那件事起我就一直存在疑问,一是老人们都没了,二是与我后来的目的没有直接关系,所以也没再仔细追究。现在想想,说不定还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
闷油瓶说他只知道有一个巨大秘密本身,而这个秘密的核心就在青铜门后面。按照他的说法,这个秘密没人知晓,如果连作为族长的闷油瓶也不知道,当年的老九门又凭什么不履行承诺?换句话说,他们有什么不可以去的理由?只是简单的怕死?也太侮辱爷爷那一辈的风骨了。
当一件事所有人都不去碰它,会是怎样的情形?
我似乎有点开窍了:那说明所有人都清楚这件事情难办,或者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也就表示,老九门可能早就了解到某些真相才不惜爽约。那么第二个问题来了,他们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也没有大家想得那么严重,张家也调查出一点线索,只是在那个时间点到来之前肯定要找人暂时接替一下。”张易成支着脑袋转向闷油瓶,“起灵族长,如果我没有算错,是不是该轮到五门了?”说着,他将目光移向我这里,其他人也似乎松了一口气,纷纷看向我。
我心里立即紧张起来,心说不会真拿我去祭门吧,就听闷油瓶淡淡道:“当年我代表张家与九门约定,张启山也是九门之一,他也没有履行义务。”
张易成大概没料到闷油瓶驳了他的面子,略有不悦道:“我不是正在履行爷爷的义务么?看来族长有意护短,但我想你可能真的忘了许多事。首先,你口里所谓的老九门,更准确讲是张家与八门才对。”
话音刚落,除了个别几人,桌上其他人全露出惊讶的神情。
张易成看出众人的疑惑,笑道:“我怎么忘了,各位虽是当家,应该不了解老九门的背景。我也是从爷爷留下来的资料加上后期调查才发现的,这里不妨给大家说一说。我想先问一句,大家是否清楚官盗?”
“所谓官盗,说白了就是朝廷委派的官方行为,跟现代考古差不多。”说话的是六门那个白面小生,“比如伍子胥掘楚平王墓,项羽盗秦始皇陵,曹操盗掘汉梁孝王墓。中国盗墓历史能延伸到战国以前,最早被盗的墓葬是商朝第一代王商汤之冢,距今约3600年。”
“不愧是百晓生,不错,自古除了民间淘沙子,官盗也是咱这行最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古来不少民间艺人都被收录进官方,数得上来的官盗先后有赤眉军、董卓、吕布、黄巢、温韬、乾隆等,张少爷要说的可与这个有关?”
这位正是陈家的现当家,与陈皮阿四相仿的一个干瘪老头。我听小花说过,这老头和四阿公也算沾点亲戚,还偷学过几招他的绝活,靠着铁弹子竟将陈皮阿四丢掉的堂口抢回大半。眼下看他笑咪咪的,手里不停转着两枚铁球,忽然觉得某个地方生生地疼。
见这些人的“历史知识”还算丰富,张易成又问:“那大家可知道明朝盗墓皇帝朱由校盗掘金陵的事情?”
这回算问对人了,我不由得暗爽,这两年我特意研究明朝的历史,对明朝那些事儿已经烂熟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