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叹口气,点上一根烟,道:“小邪,有些事情没你想的那样简单。我问你,十岁那年暑假在奶奶家住过两个月的事儿你有印象吗?”
我愣了一下,印象里我在奶奶家住最多不超过一周,两个月……我真没有什么印象了。
见我不回答,二叔道:“有些事情我本想一直瞒下去,可现在看来情况不允许了,我下面讲的故事会让你对那位小哥有更深的了解,希望你知道后再重新评估刚才的决定。”
我深吸一口气,静静等待二叔告诉我那段被遗忘的记忆。
十岁那年,因为家里重新装修,我被送到奶奶家的老宅过暑假。城里的老宅不像农村,全是一条条狭窄的胡同,我最喜欢在那些胡同里窜来窜去捉迷藏,直到吃饭时间才被奶奶叫回去。
因为老爹老娘忙着房子和上班,算是半抛弃了我;二叔有自己的住处,偶尔会过来一趟;三叔由于考古队的变故不知所踪,爷爷那时也经常出远门,所以家里经常只剩下我和奶奶两个人,倒也不觉得寂寞。
小时候很淘,奶奶中午休息管不了我,就把我反锁进屋子。那个年龄段的男孩子怎么可能老实待着,我就爬窗户钻出去,每次都会被奶奶第一时间发现,用扇子拍我的屁股和后背。
事情发生在我住进奶奶家一周以后。
起初,到了晚饭时间我不再按点回来,奶奶出去找,总发现我倚在别人家的门框睡得香甜,一觉能到第二天晌午,下午接着出去疯,然后又在别人家门口睡着了。有时奶奶强行将我叫醒,我也是一副浑浑噩噩的状态。
老人家以为我玩得太疯,可时间一长就发觉不对劲了,我时常记不住前一天发生过什么。奶奶毕竟和爷爷生活在一起这么久,多少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立即找来二叔。二叔带我去医院检查,医生说身体指标一切正常,可能是癔症。二叔随即想到会不会是老三在外面招惹了麻烦,有人故意下药伺机报复。
他也不含糊,一面联系外出的爷爷,一面叫了几个伙计守在老宅门口,可同样的事情还是接二连三地发生,只是时间一点点推迟了。
看来这人的身手非常了得,二叔熟读过孙子兵法,索性来了一招欲擒故纵,明着撤回了所有伙计,骗奶奶说下药的人已经捉住了,让奶奶放心大胆把我放出去。又叫伙计们暗中租下胡同两端和靠近老宅的几所空房子,白天晚上不出门不开灯,所做的一切只为引对方现身。
我憋了太久,一被放出来就像撒了鹰,天天玩得乐不思蜀,某天吃完饭我又拿着皮球出去野了,将近九点钟也没回来。奶奶心里直犯嘀咕,可二叔端着茶壶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气得老人家拿起扫帚就要往外赶。
母子二人正呕气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二叔一把抓过扫帚说句“成了”便冲了出去。等找到我时,人躺在胡同的青石板上,嘴角淌着血。当时可把二叔他们吓坏了,事后查出血并非是我身上的,才知道原来那人一直在喂我血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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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麒麟血(下)
听到这里,我已经清楚了全部的真相。
二叔没有理会我,继续道:“我在你的皮球上涂了一层红色颜料,人我们没追到,却在一个墙角处发现了这个。”说着递给我一张塑封好的薄膜,我看到里面是一个不算完整的红色掌纹,食指和中指奇长。
一瞬间我的心脏停跳一拍,尽管有了多次心理建设,仍然不敢相信听到的事实,我甚至还存在一丝侥幸心理:也许是另一个人所为呢,发丘指又不是一脉单传。
二叔显然不打算给我这个机会,紧接着又拿出另一张类似的薄膜,道:“光凭这个,你肯定不会相信。还记得你们困在巴乃,我带着那些叔伯们找你么?之后我留在那个村子一段时间,也找人下到那个湖里,这个就印在湖下面的一块窗框上。我还可以告诉你,湖里有个一个村子,布局和岸上的一模一样。阿邪,你还相信那个小哥吗?”
我将两个薄膜叠放在一起,一黑一红两个手印完全吻合。我说不出任何话了,心里防线一下子被完全击溃,这比张易成的挑拨来得更有效。二叔做事从不留余地,他如果让你相信某件事,绝对会拿出无法反驳的证据,这一点,有时可以至人于死地。
心中的感受无比复杂,有些悲伤,有些无奈,还有些庆幸。幸好,我是个成功的那个,否则早顶着闷油瓶的一张脸不知跑哪里投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