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痒?很久没听到他的本名了,从小花嘴里说出来有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
“你认识他?”
小花没有正面回答,先提起他去美国养病那两年的经历,才道:“我住的疗养院不远处有个教堂,后面是一片墓地。美国那地方虽然流行土葬,倒斗是不可能了。那天我闲着无聊想去转转,那片墓地不大,很快绕完了我就去看墓碑上的字。”
“我注意到有一个碑很特别,用的是中文和拼音混合,立墓人的名字叫解子扬,因为本家姓我就看下去。然后发现他是给一个叫‘WU XIE’的人立的,‘WU XIE’刻的是拼音,我不敢保证是否重名。后来这事我也忘了也就没提,直到姓齐的给你算命我才想起来。”
我有些不可思议,老痒给我在国外立碑,这听起来更像一个不着边际的笑话,可世界上有两对同名同姓又互相认识的人的概率有多大?如果他说的那人真是老痒……
“那个‘WU XIE’哪年去世的?”
小花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道:“2003年11月。”
正是我从秦岭逃出来的时间!老痒他娘的到底搞什么鬼?我的墓碑?难道说我真死了?如果我早死了,现在的我又是谁?
“喂,你没事吧?”小花追问道。
我的脸色肯定比锅底还难看,便借口晕车身体发虚搪塞过去。小花没再出声,我猜他肯定不相信,也管不了这么多了,索性把靠背调成大角度闭眼靠在上面。
老痒信里说青铜枝的力量会在我身上残留一段时间,就目前来看我还没发现自己有物质化的能力,三番五次想死没死算不算副作用?妈的我连根烟都不能物质化,能物质化一个大活人吗?
可万一我是假的呢?或者现在的一切全是死后的幻觉?我突然想起一部电影,女主角以为自己搭乘的是回家的出租车,其实接她的司机是死神。
我眯起眼去看旁边的小花,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他正在专注开车,窗外的光影一排排投进车里,照得他面色阴晴不定。外面的声音一丁点也传不进来,我如同置身在一个封闭空间,越来越觉得他和平常的小花不同了。我又将目光锁定到车门上,如果出现意外要不要第一时间跳车逃走?逃走的可能性有多大?我打开车门会不会直接跳进十八层地狱?
思维已经不受控制了,这样下去会早晚疯掉。我假装睡熟不经意翻个身,稍微改变姿势使大脑暂时从混乱中解放出来。
我想我还不能停,太多的秘密需要我去面对,关于我自己的,闷油瓶的。想到闷油瓶我心里就是一静,烦躁的情绪立即烟消云散了。我答应过要帮他解开宿命,即便是我个人一厢情愿,在没有履行诺言之前我不可以放弃,这已经成为我前行的唯一动力了。
抱着这种想法我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直到小花把我喊醒,原来他载着我们到了杭州市的一个小型便利店,那里是解家的一个隐藏据点。我心说解家总搞第三产,上次是旅馆这次是超市,够齐全的。
小花进去和店主打了声招呼,让我需要什么吃的喝的自己取,有事就去后面找他。
我终于体会到主妇逛超市的感觉了,尤其在不用花钱的前提下,所有东西都是你的,随便拿,只要你拿得动。我心里出奇地痒,拿起这个又想要那个,刚放进购物筐发现前面还有更好的。一圈下来,其实筐里的东西全不是我最需要的。我最终都放了回去,只拿了一瓶矿泉水和两个面包,又拆了一包德芙巧克力,就着水几口咽下去。店主一直往我这边瞅,估计在琢磨自家的老板怎么认识了一个臭不要脸的朋友。
吃饱喝足,我找店主要了电话给王盟打过去,我都过糊涂了,究竟离开几天自己也没了盘算。电话响了几声王盟才接,一听是我忙问我和九姑娘安全没有。
我心说这小子挺仗义,就把大概情况讲了一遍(跳过了被挟持的步骤,我可不想吓到人家孩子),王盟也和我汇报了他那边的情况。他被皮包保护得很好,两人逃走后并没有人追上来,可他们不敢直接回铺子,打算先联系我们。结果发现两个人谁都联系不到,好像凭空消失了。
王盟担心我出意外想通知二叔,皮包认为不妥,先静观其变等三天再说。好在我第二天晚上打来电话,否则他们明天一早就要向二叔汇报。
我暗叫好险,如果被二叔知道了,就算小花出面我也不能再离开杭州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