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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人皮偶与死人味
走出一段才发现,峭壁下方有一条十分隐蔽的小路,进去后能直跨到山的另一侧。我之前抬着担架下来时就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可惜当时完全没有注意到。按照当地人的说法,如果找不到这条小路,顺着对面的山脊也可以出去,但要翻越整座大山,脚程是现在的几倍。
尽管是近路,因为走的人少周围的杂草有一人多高,进去后直接没顶,几步开外就看不见前面的队伍了,完全凭借山民的经验,如果没有当地人带着,外来人口也不敢贸然从这条路上经过。
他们一路走一路采山菇,太阳渐渐落山了,眼看光线越来越暗,几个人好像也一点不着急。我不敢催促,又往大山深处行进了大概一小时,前方出现用木头和砖块搭起来的简易窝棚。
窝棚不大,从大门进去就是厨房,往右转是几块大木板拼成的炕头。几人将担架抬进屋内,稍作收拾后开始烧水做饭。后厨房备有现成的锅灶,一人负责把鸡宰了,我和赖月金去拾柴火。山里人烧饭很简单,拔毛放血的鸡扔大锅里直接炖,吃的是原汁原味。
我看他们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几只蘑菇干,通体暗紫红色,顿时眼前一亮,要来一只放鼻子底下一嗅,阵阵芳香,是纯正上好的红菇。他们将红菇和刚采的蘑菇还有几片形似树叶的东西一同放入大灶内,加入大量柴火去烧,半小时后打开锅盖,满屋子全是鸡肉和红菇的香味,别提多馋人了。
这下子我来了精神,急忙夹起一块鸡肉放嘴里,肉醇厚鲜美,汤清香爽口,烫得眼泪都出来了还不过瘾。可惜小花没办法享受,本着同甘共苦的原则,我当下不再客气,连小花那份一起吃了个爽快,饭后直打饱嗝,总算对得起这几天光消化干粮的胃。
黑导游提过,武夷山的红菇脾肝补血,有“南方红参”之称,连妇女坐月子都会吃些。闷油瓶带着队伍不定又在什么地方大出血了,正好借个机会买点来给他补补。饭后我找到他们打算高价回收一些,可惜不管我加多少钱,几个人咬紧牙关就是不肯卖。
事后赖月金告诉我,红菇的菌丝不能分离,至今无法进行人工栽培,生长的地域更为独特,只长在茂密椴木树下的沃土上,别说外卖,平日里山民们在走亲访友时才会稍带上几两,外地人想买根本不可能。
听他这么一说我多少有点失望。
饭后,我找到村长问及小花的伤势如何,再耽搁下去饿也饿死了。村长打哈哈说休息一晚再走几里山路就能回村,昏迷两天不碍事。
既然村长发了话我也不好多说什么,那人对我总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不由让我想起盘马对闷油瓶。这里人生地不熟,万一逼得太紧村长反悔了,到时哭都没地哭去,还是暂时忍耐一下吧。
摸了一天的山路累得够呛,我沾上炕头就睡过去了。这一宿睡得极不安稳,时刻处于警戒的状态,生怕夜里被人劫了道。赖月金躺在身边呼噜震耳欲聋,臭脚丫子味直窜鼻子,也不知他多久没洗脚了,幸亏大家穿鞋睡觉,如果把鞋脱了,五个人能熏死两对半。
后半夜实在受不了了,我起身放水顺便出去透透空气。厨房开了两个门,夜里山雾重,过堂风吹得我直打冷颤。我披着衣服从后门撒完尿,回来时听到有人在外面小声嘀咕。前门虚掩着,透过门缝我看见村长坐在大门口抽烟袋,旁边蹲着那个拿枪的年轻人。
联想起白天他们的态度,我心说大晚上两人不睡觉在外面鬼鬼祟祟干啥呢,会不会和白天的事有关,一时好奇心大增,就躲在灶台后听他们谈些什么。
村长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心事重重的样子,小伙子在旁边折树枝玩,折一截扔一截,边玩边道:“城里人真大方,一出手就十张,你们要不拦着,俺早把那点蘑菇卖了。”
“你懂个球,就怕你有命赚没命花。”
“咋了,叔?”小伙子不服气道:“你白天见那人跟见鬼似的,你欠人钱了?”
“放屁!”村长一烟袋打到他头上,骂道:“你小子机灵点,就你个怂德行,我这位置还不如趁早交给一炮。”
年轻人捂住脑袋嘟囔道:“他一炮算啥,谁先抓住庚贵谁当村长,您答应帮我可不能反悔。”
他们口中的庚贵莫非是袭击我的那个疯子?我竖起耳朵,就听村长重重叹口气道:“庚贵的事恐怕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