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我的适应力真的很强。虽说没达到一个月之内练就十八般武艺打遍盗墓界无敌手,甚至开始考虑如何拯救这些愚蠢的人类的程度,可一个连死都不在乎的人,还有什么能让他害怕呢。
网络上称这种表现为“心理老化症”。不过,认识我的长辈都夸我是娃娃脸,还一副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我心说,奔三的人不衰老才叫怪胎,其实老子心里早就烂透了。
那把从张家楼带出来的匕首一直被我放在枕头底下辟邪用,因为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我经常做噩梦,梦见想害死我的人,被我害死的人,活着的人,死了的人,半死不活的人……最后大块的雪拍在我脸上,闷油瓶只在一旁看着,冷冷道:“你是吴三省,不是吴邪。”
每次在睡眠中惊醒,我会用大把的凉水浇到头上脸上,然后坐在卫生间的地面整包整包地抽烟。那时,我无比希望身边能有一个人,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来听听曾经的天真无邪的故事。
老海出事后,我又试着联系过几次他家的秦海婷。小丫头成熟了,也圆滑了不少,说话一套一套的,再没有当初让我萌动的感觉。之后,我也就渐渐放弃了,说起来,算是一次失败的初恋。
本以为生活就这样一成不变地向前推进着,直到十年期限到来,看来老天爷并不打算放过我。就像秒表被置零后重新开始,某天寄来的一个包裹再次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推进了漩涡。
第一章 四朵金花
“老板,有你的快递!”我在里屋正跟一个新主顾谈生意,王盟这大嗓门刚好打断了我的思路。
跟我谈生意这人自称姓何,是个黑瘦的中年人,有点“天包地”(小时候淘气,管上排牙齿龅出的叫天包地,反之也有地包天,此人属于前一种),两颗大门牙尤其突出,活像一只大兔子。
说来也奇了,这何大兔连其它店面都不正眼瞧,直奔我这里,一进门就相中了一对红矾显白春竹碗,非要我搭送一个清代的玉扳指。我不干赔本买卖,那兔子就死赖在店里不肯走,说按照老北京的规矩来个“袖口摸指”。
“袖口摸指”是上世纪后期的一种无声行话。买卖双方互相把手笼在袖子里,双手在袖管里用手指弯捏翘撸,或双方手指相碰表示数字,讨价还价,价格合适了便握握手,交易就告达成。交易的地点多在中国乡村的集市上,交易的对象也无非是驴子、鸡鸭。
这阿呆还真当自己是个业内人士,又不是买牲口。再说,现在正值六月初,这大热天人人都穿单衣,哪有袖子给你钻。
我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善了,何大兔见谈不拢就拉着我的手兄弟长兄弟短一直套近乎。他手劲很大,握得我直咧嘴,还勾着肩膀往里屋推,说是再详谈详谈,着实让人火大。
王盟这一嗓子正好将我解救出来,就见他托着一个包裹从外屋进来,旁边跟着四朵金花之一的小九。
提到四朵金花,不得不说一下我这些年夹喇嘛的经历。
当初为了安抚被我坑过的那些盘头和三叔的老伙计们,着实费了一番心思。吴家祖业干的就是挖别人坟头的营生,三叔的买卖又是充当铁筷子,能达到这两点无非还是下地。
我刚入行手头没有什么资源,就给小花打电话让他帮我找几个油斗,并且再三嘱咐一定要找里面有虫做机关的斗。
小花不明所以,怪我淘个沙子还挑肥拣瘦。我心说,老子既没有你的绝活,也没有闷油瓶的发丘指,更没有胖子的肥膘护体,靠这点血还能时不时顶个事儿。你要真给我找了有落石流沙暗箭的斗,还不如直接冲我天灵盖戳一棍子来得更痛快些。
要说小花最贴心了,很快就给我找到一个靠近云南的汉代处女墓,里面机械类的机关不算多,虫子粽子倒是一批批跟敢死队似地往前冲。
还好我的血没有临时掉链子,最后,那批伙计们都躲在我身后,当时我举着一只手站在主墓室的棺材前面,颇有一副哑巴张又回来了的威风,同时心里诚心诚意感谢了小花的八辈祖宗。
自从那次之后,我的名声算是打响了,找我夹喇嘛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我也开始组建自己的人马。小九和六子,还有几个忠心的伙计就是那时被我招安的。
小九本名王重阳,我当初一听他的名字就忙问:“你师弟周伯通怎么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