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怕的感觉让我的后背不住往外渗冷汗,像有虫子爬着似的,半晌才回过神来打着手电往周围看去。
“这一招够狠,胖爷差点……”
胖子一开口我们都愣住了,不是因为话的内容,而是因为四周重叠而强烈的回声。
“这什么地方?”我自言自语了一句,转头对胖子说:“快点,照明弹的干活。”
小哥摆摆手,说不行,这里回声太大,打照明弹空间不够。说完招呼我们聚拢,几个人挪动了步子,走动时脚下却起了噗噗的水声,低头一扫,只见我们踩着的地方覆了一层薄薄的清水,不太到脚踝,登山鞋里内置了防水层,下来的时候竟然没有注意到。
说话间周围的环境忽然起了变化,浓重的黑暗里浮现出幽幽绿光,从脚下延伸开去,映的人脸上也蒙了层诡异的浮碧,低头细一检视,只见脚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聚集了大量细小的游虫,通体透明,散发着磷火般清幽的冷光。越聚越多,乍一看我们的身形宛若一朵花蕊,周遭绽开着层层叠叠的莲瓣,细腻的光芒照的人幻若谪仙。
“娘的这些是什么玩意,什么时候来的?”胖子用脚在水里划了两下,那些浮虫似乎受了惊,逃逸开去,但不多会察觉到没有危险,重新聚集而来,只一会,莲瓣复排列的温丝不乱。
我用手电照着,解释道大概跟海底生物差不多,在黑暗里遁迹久了视觉退化,但其他方面却培育出特殊习性,比如发光,或者带电。刚才它们均匀的散布在水中没有影响,感知到其他生物侵入后才大量聚集,这光可能是它们的某种防御状态。
“或者捕食。”我补充道,“大家都小心些。”
小哥俯身在水底摸了一会,微蹙了眉,手电伸进水中贴着地面一照,从光线打入的地方开始,一大片水底竟然像灯泡通电一样澄明起来,他用手指抚了两下,直起身子说:“昆仑玉脉。”
我诧异的俯身细看,只见这里的玉质透闪石含量很低,透明度高,铺在水底宛如一片镜子,将游虫的冷光部分反射回去,一部分则投射入内,形成了一片片晶莹的冰灯,那场面极其美丽,但冷寂的森绿也散发着难以形容的诡异氛围。
莲瓣从脚下越蔓越大,游虫越聚越多,不仅附近,连远处的都仿佛受了惊扰,集体游蹿着散发出清淡的荧光。不多时整片地宫都被点亮了,不用手电也能看清楚周围的形势。
身处的地方是一处巍峨的古老大殿,高而威严,中间宽阔的百级石阶扶摇直上,两侧一柱柱缠枝铜台打造成侍女形态,躬身颔首,高捧灯油,连通一座高台,台上的东西却隐没在黑暗中看不清了。
一时殿内神圣的氛围压迫的人膝盖都发软,我们几个抬头仰视着,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荧光更加炫亮,游虫有规律的排布穿行,一道道清晰而绵长的绿火在脚下绽开复又寂灭,仿佛穿越洪荒的信使,向上古的神坻汇报着无知闯入者的行踪。
“谁在那里!”瞎子突然喊了一声,猛的架起枪,不由分说对着四周圆弧状的墙壁一溜扫射,哒哒哒的狙击枪响带着回声震耳欲聋。
我刚要骂他,只见光线漫射处那墙壁上忽然浮现出一个个人影,再回身一看,唬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身后我们下来的墙壁上不知什么时候布满了壁画,朱砂为漆,一片一片染就腥血一般暗红。
那画的竟然全部都是女人,抱着孩子的女人!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觉得那些黑发委地的女人眼神极其怨毒,逼真的似乎要从墙壁上冲脱出来。
它们什么时候出现的?下来的时候明明还什么都没有!
骇的不由倒退一步,小哥却一把攥住我的手,沉声道:“别慌。”
我点点头,强定心神捋了捋思路,对大家说这脚下的虫子太诡异,壁画突然出现可能跟它们脱不了关系,都上高台,离开水再说。
话音刚落四周却突然起了喀拉喀拉的崩裂声,我心猛的往下一沉,以为是地震,不料转头一看,却是墙壁崩开了,腥红的壁画深处土石飞溅,里面有什么东西狰狞着身形摇尾而出,定睛一看,心里大叫不好,竟然是一只只红喙腥羽的巨鸟!
我对鸟这种生物从长白山过后就残留着极重的阴影,此刻更是胆寒,一横心掏出枪拉开保险,子弹上膛,转身对着最近的一只一枪爆头!腥血喷薄而出,那鸟缓缓倒下,但其他的仿佛被激怒了,更加迅猛的扑扇着破碎的羽翼,大张着坚硬的喙,发出的鸣叫声却森冷的让人魂都掉了,特么那玩意叫的动静竟然是婴儿的啼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