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暗叫不好,拔腿就追。
那人没命似的狂奔,这里本来就全是沟壑和砂岩,走起路来都费劲,我跟着他跑了一段,就大喘着气,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他也是一样,速度慢了下来,但是依旧跑着,想必是以为我会要了他的命。
他在火山口拐角的地方猛地停住,我一看机会来了,忙加速几步跑上前去,相聚几米远的时候,他还是原地站着不动。我喝了一声:“谁?”
他不理我,只是低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慢慢移动步子,想一下子扑过去制住他。,而就在我纵身扑上去的时候,他忽然一闪身,躲过了我的攻击,我扑了个空,踉跄了两步才站稳,紧接着,我看清了眼前的东西,脑袋一下炸开了。
——那是一条蛇。头部形状扁平,呈三角形,身上有三串纵向连贯的圆点斑纹。
我知道这种蛇叫“丝蝰”,有剧毒,被他咬中一口,毒死十个我都没问题。此刻,它正瞪着灰白的眼睛,立起身子死死地盯着我,这是一种攻击姿态,他随时都有可能一下扑过来。
我的冷汗就下来了,想到自己刚才那一扑,代替了那个家伙站在了蛇前。我看着它,脸都青了,不知道该向后退还是原地不动。
但是,下一秒,我就本能地反应过来:快他娘跑!
我转身向另一个方向逃,前腿刚一迈出,整个人又一次定住。
后脚很沉,抬起来的时候,好像带了下什么东西。我扭头一看,发现蛇的动作变了,而我的后脚跟上,多了两个洞。那条一米多长的丝蝰,在我迈步要逃的时候,咬了一口在我的后脚跟上!
我的内心恐惧起来,那一刹,觉得自己死定了,随之而来的,还有种强烈的求生欲,它迫使着我没有停顿,拼命奔跑。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逃,绕过几个火山口之后,完全迷路了。我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望着阴霾的天空,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有点纳闷儿,听说被蛇咬死的人都是完全没有意识的,难道老天爷这么好心,要让我彻底的感受一遍死亡的全部过程?
我想着,好像哪里出了差错,坐起来下意识动了动被咬中的脚……还好,还能动。
我将鞋子脱下来,想看看里面的伤口。结果我刚一脱下袜子,心里立刻一阵狂喜,哪里有什么伤口!那条蛇只是咬破了鞋的后跟,没有碰到皮肤。我兴奋地从地上蹿起来,环视四周,心说得回没人,要不被三叔他们看到我这副挫样,又要取笑了。
然而,这种兴奋感很快就消失了,这里四面都是火山口,我根本找不到回营地的路。
我仔细的回忆刚才跑过的路程,放眼一望,视野里全是样子差不多的玄武岩,磐石如山丘一样将我包围,前后左右都有路,我完全记不清自己是哪边跑过来的。我安慰自己:至少现在没有马上丢掉性命的危险了,四处走走还是有可能寻回原路的。
穿回鞋袜,我选中一个方向进发,光线又暗了一点,应该到了三叔他们返回营地的时间了,也不知道他们找到地图上的地方了没有。我绕过这座火山口,发现眼前还是没有平地,全是沟壑和玄武岩,在更远的地方,耸立着一座稍微高一点的“浮石山”。
它像只超极大海星,沉沉地趴在荒野之间,向四面伸出巨大的腕足——那是岩浆曾经涌流过的痕迹。这座山丘和其他的不同,上面有很多颜色更深的大窟窿,就像是炸药炸出来的一般。以现在的状况来看,我应该爬到顶上看看,站的高一些,就有希望找到营地的方位。
我加快脚步,开始向“浮石山”进发,脚下的地表越来越不平坦,走了两个小时后,终于来到这座山丘下方。继续往上,满眼都是留有痕迹的残破断面,山体延伸出的几个火山熔柱几乎全被削平。一条大裂沟横亘眼前,看到这条沟,我立刻想到了它的来历,应该是被开采者生生挖开的,由此可见,尽管这里地势十分险恶,仍然有盗矿者来开采火山岩。
这座山丘足有几百米高,上面没有路,要爬上去只能尽量寻找可靠地岩状突起,手脚并用的向上攀岩。虽不是直上直下的角度,但是攀登时不用工具,仅靠手脚和身体的平衡向上运动,也是非常困难的,一不留神或者脚下一滑,我都有可能沿着山体滑下来,而这里四处都是山岩,就算不会摔死,也必然会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