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邯亦十分疑惑,将信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微生家主亲启”。他将信递给微生南楼,便将那人打发了。
微生南楼将信拆开,略微看了几眼,脸色竟是变得煞白。
章邯察觉不对,皱眉问道:“怎么了?”
微生南楼死死握着那封信,似是要将之粉身碎骨,章邯探手握住她的手,又道:“到底怎么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眼眶微红,问他:“你知道六贤冢在哪里吗?”
“六贤冢——农家的地盘,出什么事了?”
微生南楼几乎快要哭了:“知叶——我弟弟微生知叶在那里!”
“什么!”
章邯知道微生南楼和自己弟弟关系十分密切,她弟弟自小就是被她带大的,此时看她的神情,绝不仅仅是她弟弟在六贤冢这么简单。
是以他问道:“有人绑架了你弟弟?”
微生南楼也不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只是将信塞进怀里,拿过架子上搁着的绝云剑,一副要与人拼命的模样。
六贤冢在大泽山深处,是农家在东郡的圣地。
根据章邯的指示,微生南楼很快便到了六贤冢外围。
一到此地她便觉得有些不寻常,顺着几道剑气摸过去,她果然看到了让她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一幕。
不远处交手的两个人都是她所熟悉的,正是明折芦与江望云。
而微生知叶被绑在一旁,嘴里塞了破布,嗯嗯呜呜地哭诉着什么。
江望云的剑法十分狠戾,一招一式都是直逼明折芦,而明折芦则是始终忍让。微生南楼愣了愣,喊了句:“江望云!”
两人都被她的喊声惊了惊,江望云看着她,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话。明折芦先反应过来,焦急道:“南楼别过来!”
微生南楼的脚步就此顿住,手中的绝云剑紧了紧,她有些不明白现在的情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家和明家的关系只是一般,既不交好也不交恶,微生南楼不知道自己在外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两个是怎么纠缠到一起去的。
两人的剑气将她逼开些距离,她本是想趁两人还在比试的时候先将知叶救下,但此时看来大概是不太可能了。
只是——明家若是与江家有仇,抓知叶做什么?
眼见两人愈发向知叶逼近,微生南楼心中一紧,下意识抓紧了剑柄。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江望云的剑招都向知叶而去,明折芦则是挥剑要将其挡开。
“江望云!快住手!”
她虽不知道江望云与知叶之间有什么,然她却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弟被人伤到。
江望云听她如此说,却并未理她,只是出招愈发凶狠,微生南楼见他像是疯了一般,心中怒火顿起,拔剑而上。
明折芦见状,不由皱了皱眉头,身子向后一撇,手中的剑直直指向微生知叶。
江望云提了口气掠过去,不料明折芦却忽然收剑再侧身躲过,然江望云这一招来势汹汹,绝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收住——微生南楼见此简直目眦欲裂,边跑边吼道:“江望云!”
然而已经晚了。
江望云手中的剑没入微生知叶胸口,力道之大直接穿透了他的胸口。
微生知叶吐了口血,脸色泛白。
“知叶!”
*****
天色逐渐阴沉,山谷中吹过阵阵凉风。
微生南楼的脸色阴得能够滴下水来,她抱着早已断了气的微生知叶,眸中一片灰暗。
直到空中终于落下雨来,微生南楼才如梦初醒。
她的眼中泛着血丝,满满的泪盈在眼眶里,却始终没有掉下来。
明折芦似是怕她出什么变故,急忙上前欲扶她,却被她躲开。微生南楼盯着明折芦,问道:“明叔叔,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折芦也愣了片刻,随后十分恼怒地瞪了江望云一眼,道:“南楼你也看见了,前两日我到你家去,本是带知叶出来看看,却不想半路上被他劫走——我一路追踪至此,却仍是没有……没能阻止他。”
微生南楼依旧是冷面如霜,似是有些绝望地转头,却见江望云的眸中一片晦涩。
“阿云,知叶也算与你自小相识——他做了什么,是你非要杀他的?”
江望云不说话。
微生南楼吸了口气,欲止住眼中的泪水,眼神向下瞟时却意外发觉,江望云腰间的令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