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哥哥,你在干什么?”凤齐看着那个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背影,大大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两弯月牙,好奇地看着看着对方手中的纸鸢,伸着短短的手臂,想要拿来玩赏。
“小九,来,咱们一起放风筝,然后你把风筝线剪断,这样你的病就能跟着风筝一起飞走了。”
“阿真哥哥,我不想剪断风筝线。”
“为什么?你要是喜欢这个风筝,哥哥回去给你再做一个。”
“阿真哥哥,我怕,风筝飞走之后,被别人捡到,会不会害别人跟小九一样也生病呢?”
那团白色的人影摸了摸凤齐的头,虽然看不清脸,谢琤却知道,那个人是在笑。
“小九是个好孩子,那咱们不放风筝了。看,这是阿真哥哥给小九买的佛珠,小九戴上之后,佛祖就会保佑我们的小九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阿真哥哥快给我戴上。”凤齐欢天喜地的抱着对方,缠着要对方给自己戴上那串佛珠。
低着头,凤齐开心地摸着手腕上那串珠子,一颗一颗,一共十九颗。
凤齐的手腕小,那串珠子在细细短短的手腕上绕了三圈还有多。
挥舞着手臂,凤齐任由对方拉着手,在河边蹦蹦跳跳。
普通的黄檀佛珠上,新刻下的“平安”两个字歪歪扭扭,在阳光下化作斑斓五彩。
第7章
凤齐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给谢琤切了一回脉搏,发现他的体温恢复正常,但依旧昏迷未醒。凤齐松了口气,这个人的恢复能力当真是强的可怕,身上一些较浅的伤痕已然开始收口,这样长时间的睡眠,恐怕是身体自行休养,积蓄体力修补伤口的缘故。
凤齐走到外面,摸了摸石壁上的衣物,已经干了,他赶忙穿好,经过昨夜那个小意外,他对赤身裸体还是心存介怀。
虽则对医者来说,既是病患,便不分男女老幼,贫富媸妍,所有的身体在医者眼中皆是需要救治的病灶,凤齐行医多年,对他人躯体早已习惯,但是这样赤裸裸的坦诚相对,自成年以来,尚是头遭。
走回洞穴,将谢琤的衣服盖到他的身体上,凤齐叹了口气,不知道谢琤什么时候会醒来,又不知道他们何时能离开这个洞穴,太多的未知,由不得他不叹气。
守在罅隙口,凤齐开始留意被江水冲过的各种物什,然后打捞起有用的家伙,比如断裂的木板,破损的木碗之类的。尤其是那个缺了好几个口的木碗,用来盛水,再合适不过,也免了他用衣服蓄水的麻烦。
跟谢琤“借”了焚天,凤齐又叉了几条鱼,哺了两条给谢琤,凤齐自己吃了三条,实在是腥得受不了了,也没有勉强自己吃更多,反正他无所事事,不需要补充太多体力。
谢琤醒来的时候是傍晚,难得的晚霞映在罅隙口,金红的霞光看得人心里暖暖的,只是这两人却全然没有心情来看这么漂亮的晚霞。
凤齐正在给谢琤哺食,嘴里含着一小口生鱼肉,早就嚼得稀烂,小心地贴着谢琤的唇,一点一点用舌头送进他嘴里。
谢琤正从长长的昏睡中醒来,腹中饥饿,四肢无力,身体也疼痛地厉害,感觉有食物在嘴里,下意识地用舌头迎了上去。
两个人舌头交缠了一会,凤齐才发现对方醒了,吓得差点把怀中的人推到地上,动手之前想到谢琤身上有伤,便不敢乱动,继续将人抱在怀中,就连托着对方颈项的手都没有离开。
“你醒了?”
“嗯。”
“我…我在喂食……”
“嗯。”
“还要再吃点吗?”
“好。”
无意识地跟谢琤聊了两句,凤齐真心感激这洞穴里面黝黑,足以让他藏住那张涨红的脸颊。他将吃了一半的草鱼急急放在谢琤手里,又将盛了水的破碗放在谢琤手边,方便谢琤拿取,然后便想起身离开。
还没站起来,就听到谢琤低哼一声,凤齐色变,连忙坐回去,摸着他肋骨上的布带叮嘱。
“别乱动,你肋骨折断,左手不能动弹,也别坐起来,尽量躺着休息,对你身体康复有好处…也罢,还是我撕出鱼肉喂你。”
“好。”
谢琤话并不多,顺从地可怕,他黑乌乌的眼珠看着同样黑乌乌的崖洞,脑海里全是梦中的景象。也许开口询问凤齐便能直接得到答案,他微微张了嘴,又闭上了,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