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齐长发蜿蜒在草地上,映着火光,像是在燃烧。他笑了起来,亦只回了一句:“道长不也称凤齐先生。”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言语。
第二天醒来之后,两人熄了火堆,整理一番后牵马上路。
不知是不是因为洛道此处充满压抑感,大白的脾气比往常暴躁许多,路上踢飞了好几只咬它的兔子。谢琤见状,只好下马,牵着缰绳走在前头,看到有不长眼往这边扑的田鼠野兔之类,便用焚天拨飞,免得惊了大白。
两人沿着洛水边的官道往北走,路上偶然遇到几个专门来洛道抓马的商贩,因着都是去江津村的,便搭伴同行。
一伙人里面总会有个头领,这伙马贩的头领便是一个叫历城的精壮汉子,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自左眼角一直划到嘴角,据他自己说,是三年前当兵的时候在前线与回纥厮杀留下的,后来留了条命便回老家成亲。
历城当过兵,又是惯跑江湖的,见识极广,能说会道,一路走来,凤齐和谢琤已经听他讲了不少抓马经验,历城对大白的灵俊也是赞赏有加,连问谢琤大白是从哪抓的,知道是从小养大的之后才不再追问。
“说起江津村,那里可是一直有麟驹马群出没,要是能抓住一匹种马,带回去做配种,那可就不虚此行了。”历城骑在马上,向往地说着。
他扫了一眼谢琤,凭着当兵的直觉,知道此人并不好惹,但他自信相马相人都不差,眼前这两人,眸正神清,不似匪类。若是平常,他带这几个兄弟千里奔波去抓马,可不会与人同路,近来实在是不太平,谨慎点总是不错。
“谢兄弟,你们两个人上路,难道也不怕出事么?”历城摸摸脸上的刀疤,好奇地问,然后又醒悟,“你们还不知道吧!”
“我们急着赶路,并未打探过消息,难道最近路上有什么凶人拦路打劫?”凤齐替谢琤回话,他脸上肿胀已经消除,水疱之类的也脱落了,秀气的脸蛋在一群大汉中间,格外的引人注目。
谢琤虽然也消肿了,但是脸上水疱还有几处未曾痊愈,脸颊上正结疤,待那疤块脱落,才能算真正好了。
“听说,前几日,有人在巴陵县附近看到恶人谷那个疯子出现!”历城放低声音,神秘的向两人通气。
“恶人谷的疯子?”凤齐摇摇头,表示并不知道这号人物。
至于谢琤,这个当事人则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马上,好像这事跟他没关系似的。
“你竟然不知道?”历城诧异的看了凤齐一眼,看他文文弱弱的,也许是真的不在江湖上走动,于是历城好心的给他介绍,“恶人谷你知道吧。”
凤齐点点头,万花谷也有不少同门加入了恶人谷,他对江湖事并未一窍不通。
“十恶一疯,十大恶人不必说,一疯指的就是那个疯子白晴朗。”历城提到白晴朗三个字的时候,牙齿似乎相互撞击了一下,打了个寒颤。
“他是否神智不清?不然何以称他为疯子?”凤齐好奇的问。
“他……他吃人啊!”历城这样的壮汉,说出这句后,都觉得浑身一冷,“他之所以逃进恶人谷,据说就是因为他亲妹妹被扬州太守的儿子逼死了,他为了报仇,也为了不连累师门,叛出藏剑山庄,单枪匹马闯了太守府,把太守的儿子杀了之后,还将他命根子给割了,当场逼着扬州太守把儿子的那玩意吃了下去。”
“之后他进了恶人谷,杀了好几个人立威,当时的朱雀堂堂主柳青烟为了拉拢他,设下群香宴,又在厅后准备了十多个好手,若是收服不了,便打算直接杀了他,结果那些杀手竟然没有一个能杀死白晴朗,反而让白晴朗制住了柳青烟,活活将柳青烟的面皮割了下来,还有心情用堂前烛火将血淋淋的人皮炙烤,然后品尝。”
听闻这样骇人的故事,凤齐一时也惊地说不出话。
谢琤早就知道这些传闻,不置可否,依然骑着他的马。
“你知道吗,当时白晴朗还留了一句话给柳青烟。”
“什么话?”
“肉皮略老,不如红烧入味。”
第11章
把别人打翻在地,还要踩一脚。
吃了别人的肉,还嫌别人老。
这个白晴朗,真不是一般的招人恨,这就是凤齐听完之后的唯一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