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真想来个否认三连:我不是!认错了!别瞎说!
但现实是—她缓缓转回了身子,假装刚看到的模样,扬唇道:“怎么,竟还敢与我打招呼,不怕我杀了你吗?”
她有些恶劣的笑着:“这次,可没人能救你了。”
闻言,水钰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反应过来,站在原地,低下头,有些紧张地说道:“你既然是张先生的师妹,应该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
星月颇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他是他,我是我,纵然我们之前是师兄妹,但这与我杀人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同样的,这也并不能阻止我杀人。”
她看着对面这个紧张到身体有些微微发抖人,突然觉得很有趣,是不是那些养在闺阁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都这么无知愚昧?
她摸了摸下巴,挑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水钰淑抿了抿唇,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猛地抬头说道:“可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张先生的师妹,你再这么下去,毁的不只有你的名声,还有他的,他们会说:既然师妹如此恶劣,那师兄也不会差到哪去,说不定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可他分明不是个这样的人!”
星月抱臂的手指随意地敲着,漫不经心的说道:“与我何干?”
水钰淑一愣,目光中有些震惊,“你,你不是他的师妹吗,那你怎么能在他身边这么伤害他,只有你离开了他才能过得好啊。”
星月嗤笑一声,面含讽刺,又道:“与你何干?”
这下那人失去了刚才的气势,脸上突起两团红晕,小声道:“我只是,想让他过了好一点……”
星月歪着头,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两圈,突然笑了出来,轻快的道:“好啊。”
水钰淑再次愣住,“什么?”
星月极其有耐心的重复道:“我说,好啊。我现在就离开,烦请水姑娘告诉张……我师兄,伤已痊愈,白芷还有要事处理,便先行离开了。”
星月看着她微笑:“一定要把话带到哦。”
水钰淑郑重地点了点头,目送着那人转身轻巧一跃,便翻出了院子,再也没了踪影,她这才将自己紧紧攥着的手慢慢松开,上面因为用力过度已经有了指甲留下的红印。
她才不会带话呢,她就要让张良看到,他的师妹是多么无情无义的一个人,竟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离开了。
她绝对,绝对不会让伤害他的人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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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师公?”
那人的笑意加深,还未回话,就听得门内再次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便迈出了一道青莲色身影,只是来人的一只脚刚刚迈过门槛,便再也动不得了。
张良望着对面那人,脸上因接待来访的友人而端起的礼貌的微笑逐渐僵硬,变成了呆滞,最后是一种孩子般的迷茫,仿若突然遇到陌生事物一样的惊慌无措。
那人看着张良的表情,有些无奈,但终究是欣慰地笑了。
直到此刻,张良终于如同还魂一般,眼中以旁人清晰可见的速度出现星星点点的光,他缓缓张口,终于吐出了经年未语的字眼:“……师兄。”
是当年小圣贤庄的二当家——颜路——他的,二师兄。
声线有些发抖,声音带着喑哑。
“看来你在这条路上走得很好,子房。”他说。
“不,一点都不好,”张良摇头,语气很是急切,“我以为你们都……”
后面的话语在看到那人的目光之后就再也说不出来了,那目光柔和平静,如同当年在小圣贤庄经常看见的那般,让他仿佛有种错觉,一切似乎都在昨日,什么都没有变过。
张良深吸一口气,终于笑了起来,他看了看旁边从一开始就被无视的十几位士兵与一个副将,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从前得到的消息,心中一瞬间了然,他抬起一臂,道:“深夜到访,必有要事相商,赵王,请。”
于私,二人确是师兄弟关系,但于公,颜路如今可是自立为王,身为赵王,定然应该被对方有礼的请进侯府,方能树立在下属面前的威信。
颜路自然知晓他的意思,于是点头道了声“有劳”,便直接迈入了侯府大门。
张良与颜路在一行人的最前方走着,虽说表面上装得有礼恭敬,但张良仍旧忍不住询问他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