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当年……是如何活下来的?”
颜路道:“我曾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再次睁眼是在一个木屋内,是赵国残存的兵力终于找到了我,将我救了出来。”
张良沉默片刻,终于迟疑着问道:“师兄不是曾说不会参与到纷争中来吗?”
颜路似乎本不想回答,但架不住张良毫不回避的视线,终于轻轻一叹,道:“他们找了我许久,子房,我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可这并不是师兄想要的。”张良抿了抿唇,颇为不赞同的样子,“师兄本就是平和的,战争一事,需锋芒毕露,并不适合师兄。”
颜路无奈,“确实不适合,但既已经选择了这条路,便只能走下去了,不是吗?”
张良似乎想到了方才在门外他所说的第一句话,想到了几年前在小圣贤庄二人在回廊处交谈的内容,不由得低低一笑,道:“确实是呢。“
二人转了个弯,前方就是张良如今所在的院子,颜路终于缓缓问道:“小芷……她如今还好吗?“
“我正要与师兄说,师妹她如今也在……”话还没说完,待看见从他院子中出来的一袭绿衣,他突然住了口。
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颜路正聚精会神地听着他的话,却没想到停顿许久都没有下文,不由得看了他一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那人正望着前方一个缓缓而来的身影。
颜路心中狐疑:莫非子房喜欢上了别的女子?可之前据我观察,子房明明是对小芷有情的啊。
他轻咳一声,轻声问道:“这位是?”
不知怎得,张良突然下意识地皱了下眉,但转瞬便恢复如常,微笑着到:“是水钰淑水姑娘,我在路上救下了她,如今她暂住在侯府。”
就说了句话的功夫,水钰淑已经走到了二人身前,张良为她介绍道:“这是赵王,亦是在下的师兄。”
水钰淑盈盈的福身行礼,“赵王,张先生。”
颜路示意她不必多礼,那人点点头,就听得张良问道:“水姑娘找在下可是有什么事?”
水钰淑似乎犹豫了一下,半晌,小声道:“我看到白芷姑娘刚刚独自离开了,不知先生是否知情,便想着来告诉先生一声。”
张良心道果然,内心不由得一叹,师妹怎么走得如此凑巧,并且……说好的不会不告而别呢?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颜路,道:“方才还想说她也在这里,没想到就片刻功夫,她便离开了。”
颜路问道:“是……回了阴阳家?”
张良点头,“应该是的。”
他一扭头,发现水钰淑仍旧恭敬的低着头,十分听话的样子,他内心不由得再次一叹,面上却温和的道:“多谢水姑娘的消息,更深露重,姑娘也回去早点休息吧,张安,送姑娘回去。”
张安应了一声,接过小厮的灯笼,等着水钰淑行礼过后,便随着她一道走了。
颜路望着女子的背影,心道:看来是不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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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星魂没有等她而是先行离开这件事,星月一点都不介意,毕竟这才是他的风格,他来已经是“屈尊纡贵”,再等她?
她怕是会怀疑这人有什么企图了。
又几日,星月终于回到了咸阳,可没想到,第一面见到的,竟是——章邯与韩信。
纵然胡亥死了,这阿房宫的建造还是没有停止,远处的鞭笞、咒骂、唉声叹气不绝于耳,眼前又有一队农夫被驱赶着走向建造的地方,各个瘦骨嶙峋,面如死灰。
章邯与韩信就站在不远处,那将军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像是不忍,但又有些无力。
星月恰好路过,便就上去打了个招呼。
章邯一手扶着腰上佩剑,对星月点头算行礼后,道:“星月大人果然事务繁忙,竟然到了数日不归的地步。”
星月觉得有趣,当时她被带走这人明明也在场,如今这般,分明就是怀疑自己已经背叛了帝国,还说得如此正经,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她笑的揶揄,漫不经心的道:“章邯将军也是不逞多让,每日在这里监督那些农夫干活,不得有片刻松懈,也很忙吧?”
似乎戳到了痛处,章邯面色一僵,干巴巴道:“我还有事,恕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