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掀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不过是泥巴种格兰杰在几个纯血叛徒和混血贱民撺掇下炮制的一堆废纸而已,” 奥斯顿·沙菲克得意地说道,“只要我们在座中的任何一位咳嗽两声,她就别想在魔法部里混下去了。”说着,他有目的般地干笑了两声。会议室里的其他几个纯血巫师也附和地大笑起来,仿佛他们真的有能力动《家养小精灵权益法案》的起草者一根汗毛似的。阿斯托利亚敏感地注意到拉巴斯坦的眉毛都快拧成结了,而罗道夫斯依然不动声色地保持着沉默。
“沙菲克先生的分析毫无疑问有其道理,”拉巴斯坦打断了这无意义的笑声,“但我恐怕今天伦敦的政治力量对比已经愈发不利于在座的诸位了。”
“看来你需要更新关于伦敦政治形势的认识了,莱斯特兰奇先生,”奥斯顿·沙菲克的话听起来充满嘲弄意味,而且阿斯托利亚怀疑她嘲笑的对象到底针对哪个莱斯特兰奇先生,“魔法部长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可以为所欲为了,今天魔法部要想通过任何法令,必须同时在立法会议上表决通过。而毫无疑问,立法会议中有至少一半的议员是在我们的支持和赞助下当选的。你们觉得那个泥巴种写的一堆废纸有通过的可能性吗?”
“真正需要更新认识的人恐怕是你吧,沙菲克。”在拉巴斯坦开口前,穆尔塞伯打断了这个中年巫师的话,“你没看最近几天的《预言家日报》吗?超过十五家由混血巫师经营的魔法工厂联名呼吁所谓的立法会议通过《家养小精灵权益法案》。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解放那批小杂种,然后把他们弄进自己的工厂里来了。经过三年的积累,这些混血暴发户无论是财富还是人脉都在直追在座的各位。且不说立法会议中的纯血议员是否会动摇,单单是混血议员集体倒向凤凰社一边就会导致法案被表决通过。”会议室里出现了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如果明的不行,还可以来暗的。”一个挂着福利家族族徽的小个子巫师说道,“让魔法部内部和我们合作的朋友罗织罪名,把那个泥巴种整到身败名裂。”
“泥巴种格兰杰受到金斯莱·沙克尔的宠幸,要想害她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别弄巧成拙,让我们在魔法部内部的合作者暴露了身份。”另一个头发灰白的男人说道,“而且,我们难道是第一次想要陷害那个泥巴种吗?从1994年的三强争霸赛开始,我们就从血统、私生活各种角度采取了行动,但现在她在混血贱民和泥巴种间的民望反而越来越高了。”
“那就用更简单的办法!”达芙妮突然大声说道,露出了自作聪明的笑容,“暗杀她。”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一阵安静。阿斯托利亚注意到不少纯血巫师的眼里流露出了赞同的意味。金色卷发姑娘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她怎么如此轻松就说出杀人的计划来?
“且不说她的傲罗男朋友和被金斯莱派去保护她的巫师警卫,”拉巴斯坦嘲讽地说道,“难道我们都忘了麦克米兰一家的事了吗?我们本想通过袭击麦克米兰一家警告那些亲麻瓜纯血不要在家养小精灵的问题上鲁莽行事,接过事与愿违,反而导致了更大规模的家养小精灵权益运动,尤其是霍格莫德村的游行示威。”
“是啊是啊……”会议室里响起了一片赞同声和附和声。众人大声嘲笑着达芙妮。唯有如此,他们才能掩盖自己在刚才对达芙妮意见的可笑赞同,才能显得自己不那么愚蠢。他们越是想要掩饰,就笑得越大声越夸张。
“别忘了,袭击麦克米兰一家的事可是莱斯特兰奇先生下令执行的!”达芙妮涨红了脸,不满地反驳道。身旁坐着的诺特吓得哆嗦了一下,不安地看向罗道夫斯。后者依然面无表情。
“可那也是应在座的各位的要求!”拉巴斯坦愤怒地辩解道,但接着他就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咳嗽声——他的哥哥无声地看了他一眼,拉巴斯坦的语气立刻温和下来,脸上甚至露出了和蔼的笑容,“继续这样的争辩毫无意义。既然如此,还是来听听各位的意见吧?”
会议室里再次升起了一阵令人不安的沉默。也许还包含着懦弱和优柔寡断的味道。
“我们不能让凤凰社那群人解放了家养小精灵,” 一个皮肤紧皱的狮子狗般的老女人发出了尖利的警告,阿斯托利亚记得她是潘西·帕金森的母亲,“那是我们作为古老纯血家族的地位和权力的象征。如果我们屈服了,那失去的可不只是庄园里的劳动力,还有纯血统的高贵和荣耀。以后,巫师社会更不会把血统当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