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司疑惑地看向他。
鼬顿了顿,道,“但是,你不能再哭。”
“为什么?等等,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可以活呢?”
鼬从琉司身上收回目光,望向天际,“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我不知道呢。”
然而,唯有一事无能为力。
他继续道,“作为回报,你下半生帮我守护一个挚亲之人。”
“为什么不自己去守护?”
“本来是准备这样的,但是来不及了。”
“你的时间也不多了?”琉司问。
“还够用。”如果像这样每天看风景的话。
琉司渐渐平复了心绪,挣扎着想站起来,腿脚却不如从前一样灵巧。
鼬自然地伸手过去,指上的戒指泛着幽幽冷光。她费力地上前握住,随即被有力的力道,毫不费力地拉起来。
“伤还在痛吗?”鼬清冷的声线,飘在空气里。
琉司点了点头,顿了顿,又摇了摇头。
...
蜡烛恍着微弱的影,暖橘色的光融融地盈着。
趴在木桌上,琉司艰难地记诵着生涩且古老的文字。
另一头的鼬,静静坐着,他的表情很淡很淡,比院子里的月光还淡。
琉司觉得他更适合做一颗树,一辈子静静地立在一个地方,永远缄默不语。
“背来听听。”他终于开口说了两个小时以来第一句话。
琉司摇头晃脑地嘟囔了一通。
从书里收回目光,鼬微微眯起眼,眸光暗动,“十条就背对了两条。”
“本根没有办法做到,太难了啊…你们到底是怎么记住那么多术的…”琉司痛苦道。
鼬轻哼了一声,这个小鬼果然不适合靠大脑生存。
说起来,她愣愣的脑袋,无论怎么晃都记不住几个字。鼬有种抽她的冲动。
啊…
琉司有点新奇。
难得,这个冷面鬼脸上有了其他表情。原来你也是会笑的啊,琉司心念。
他额头的木叶护额被利刃横穿而过,好像有些年岁了,表面并不是十分光亮。
“为什么做叛忍?”琉司对一无所知的人突然好奇起来。
对方没有回答。
“那为什么要当忍者?”
依旧没有回答。
“我觉得去当忍者,为一个村子冒着生命危险去过每一天是最蠢的行为了。”琉司继续道,“让忍者以牺牲自己的性命去换来什么所谓的和平是最蠢的理论。”
鼬定定坐着,盯着摇晃的烛芯出神,思绪好像被牵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很久很久,他慢慢开口轻轻地说,“忍者,从没有什么命运。有的只是使命。他们并不是强者,但必须比那想要伤害自己想保护的事物的人,更强。”
他停住,认真看着琉司,夜风轻拂,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说,“所以,你说的对极了,我们都很蠢很蠢…”
……
……
夜空渐渐地暗沉,漆黑中,数不清的星辰闪烁着光芒。
从出生起,好像身上就缚着铁镣。自己在命运的洪流中,被迫而不断被向前奔跑。
十七岁那一年至今,他从未有一夜安眠。
鼬定定望着她,竹床上,琉司睡的很沉,不老实地来回翻身。
哪怕是没有明天。此刻的她照样可以呼呼大睡吧…
鼬想着,拾起地上的绒毯,盖上她。不出一分钟,又被睡着的人一脚蹬下去。
对身边的人没有一丝的防备,坦荡安然?她这样的作风不清楚什么时候感染到了自己。
鼬回到外屋的床榻,褪下大氅。胖太在大门口睡得正香。
最近每晚都会在午夜前有睡意,十分不寻常。
以写轮眼确认周围环境绝对安全后,鼬方才轻轻睡下,听着另一个人规律的呼吸,慢慢沉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手机丢了,难过的要shiT_T
☆、八月
八月
日子在时间之河中不疾不徐地流淌。
就这样,一条挨着一条地记诵。一本并不薄的书籍,竟也翻过了大半。
脑袋中充满各种符文忍咒,一天当中多数时间,琉司都在打盹和背诵中度过。
时间流逝地很慢,也很快。
记不清楚究竟在这里度过多少天,倒是会盼望每隔几天与鼬一同去最近的小镇逛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