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瘸一拐跟在鼬的身后,一脚一脚踩着他影子。
虽然在前面没有回头,他却一直走的很慢。没有穿着那扎眼的大氅,也没有戴着护额。他行走在街上,普通的像是谁家的哥哥。
两人正行至熙熙攘攘的一条街道,这里离竹林并不是很远。由大浣熊背着飞过来,不需要很久。行人的着装风格以及口音,琉司都从未见过听过。
不清楚是什么不知名的地方,路边酒屋里出售的是十分浓烈的花酒,糕点店中摆着味道浓郁却很新奇的蛋糕。
在一家杂货铺前鼬停下了步子,“进去吧。”他转过头,“买些你需要的。”
琉司往里瞅了瞅,“你买单?”
鼬嗯了一声。
有点带报复的情绪参杂着,琉司从各种取了各种需要的不需要的日常用品。
毛巾,碗,勺子,枕头,蜡烛,扇子…等等等等。
从店里出来喊鼬来付钱的时候,对方刚从成衣铺里拎了件袍子出来。
琉司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很多天没有清洗,而且破损到几乎不能再穿。脏到对方都看不下去了吧。
…
…
换上新衣服,琉司更不开心了。这家伙有意选了这么一件青绿青绿的长衫,在树丛中根本看不到,简直是完美的保护色。她觉得自己像只大蚱蜢,望着镜子,欲哭无泪。
“走了。”鼬在远处叫她。
一路上,他就不慌不忙地走在前头,偶尔停下来等琉司跟上。不言语,也不笑。琉司故意在哪个小摊前点了什么贵的吃的,他也不恼,付了钱继续走。
“阿!好撑!”琉司夸张的叹道,尽了最大的努力花掉你的钱了,下次一定把你吃破产。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的小吃都很好吃的样子。
傍晚回到竹林,胖太迫不及待地钻进它的窝里,开始打呼噜。
昏暗的烛光映在院落里,四周静谧的只有风声吹树叶声响。
坐在窗前,抬头瞧着一轮弯月,琉司心中突然有些类似愉悦的什么东西,慢慢从心中溢出来。
鼬不知什么时候拿来几本书,搁在琉司面前。
“吃饱喝足了的话,把这些背了吧。”他慢慢道。
☆、八月
这世间让琉司顶顶厌烦的,就是记诵文字。鼬要求琉司,将书典中墨鬼先辈记载的咒语和印伽逐条背诵下来这件事,真的是触了她的死角。
林中一棵树干上,琉司忿忿地刻着宇智波鼬的名字,想当作靶子,用苦无来一遍遍虐待它。
她不能渡劫,以现在的状态,即使背的熟烂于心,也无法使用那些术。
偏偏鼬一向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让琉司敢怒不敢言。她晓得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她也见识过他如何不动一根手指,就令一个人生不如死。
手掌心曾经感受到的刺痛,毫无预兆地,忆了起来。
以及伴随着痛楚的那曾经昏暗的一夜夜。
银白色的发,无论夜晚多么漆黑,总能很快捕捉到。
她一直努力不去思考关于旗木卡卡西的任何一点一滴。然而不经意涌现的回忆,却让人痛不欲生。
手中的刃掉落在草丛中,字只刻了一半。绝望同沮丧一齐涌上来,琉司坐在地上,不停地揉眼睛。
…
…
胖太一路跟在鼬身后,它不确定它的感觉是否准确。
自从鼬今天回到竹林没有见到琉司那刻起,尽管他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沉静,胖太觉得他似是有些慌张。
那个小鬼明明腿瘸着,不会逃多远。鼬却小题大做开着写轮眼搜寻。
果不其然,鼬在不到几百米的密林中很快搜寻到目标。
他的眼眸一往如昔,冰冷的血红色隐隐泄着一丝怒气。
地上四仰八叉地躺着的琉司,树干上歪歪斜斜刻写的宇知 的字样,以及,她颓然的神色。
她对周围没有一丝防备,察觉到声响,才恹恹地起身,眼角还挂着水珠。
鼬上前走近她,心中无端恼怒不已。
“你怎么有哭不完的眼泪?”他皱着眉头问。
然而下一刻他就收敛回情绪。其实也很好猜,他平静地想。
她心上的洞可能永远都填补不了。
“我记不住…”琉司低声说。
鼬慢慢道,“如果你把它们都背下来,你就可以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