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顺在李洵犹豫的片刻已然越过他朝玄火坛走去,李洵迟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且行了几步,只见吕顺驻足在玄火坛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高声道:“云师兄可在此否,谷内有要紧事,师弟迫不得已恭请云师兄出关。”
玄火坛内没有回应之语。吕顺与李洵相视一刻,眼中都有疑色。吕顺摇了摇头,不再等待,伸手推门,迈进坛去。
黑暗收聚,如长鲸吸水,天地间的黑暗似乎全部被吸入了玄火坛中,伸手不见五指,前后进入的两人,法宝同时亮了起来,柔和的光线驱散了近处可怖的黑暗。
两人就这般走了一些时候,前方依旧一片漆黑,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吕顺示意李洵先停下来,两人注视着前方,手边光芒更胜,吕顺目光沉静,高喊一声:“云师兄可在此么,师弟吕顺恭请云师兄出关主事”
更久的是沉默,蓦地,一声嘶吼从玄火坛深处传来。
一个嘶哑的声音随即响起,只听他道:“恭请?吕师弟好心思。”
两人听闻都是一怔,仔细辨认之下,方才确定这是云易岚的声音,只是比起人的声音,更像是野兽在吼叫,全不像从前那般沉静从容。
李洵心中更是百般滋味,担心又多了一分,料想到此时云易岚的身体状况,最初的侥幸之心几近全无。
吕顺按下心中的担忧和怀疑,继续道:“此时打扰师兄清修,实是无奈之举,只因谷中怪事不断大事频出,师弟与李师侄不好妄加决断,特请师兄出关主持谷中要务。”
前方隐没于黑暗中的云易岚“嘿嘿”笑了两声,笑声怪异,让两人心中一惊。
☆、劫难
李洵担忧更盛,张口叫了一声“师父”,却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喉咙如同被堵住了一般,难受至极。
云易岚笑声凄厉,道:“你们还不滚出去,要留在这拜祭凶神么?”
两人面面相觑,吃惊不小,李洵急道:“师父,你怎么了”
云易岚又怪笑数声,仿佛今日在此地见到两人就是天大的笑话,他哑着嗓子道:“何苦惺惺做戏,不是心心念念想看我死么。”
吕顺初听此话,如堕云里雾中,立刻道:“师兄这是什么话?师弟眼下前来此地只为寻师兄出关,并无其他。”却只听前方云易岚狂笑不止。
吕顺一怒,心中暗自道:“真是疯了。”然而他毕竟身为前辈,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小辈面前与谷主争论,只得耐下性子劝导,他刚要开口,就被云易岚打断,道:“我在这里潜心闭关,却总有人来扰我清净,当真是不要命了!”话到最后所含戾气愈重,实在是匪夷所思。
吕顺一皱眉,不再言语。只是李洵怎肯放弃,迈上一步,无论如何都要一劝,却被站在身旁的吕顺一手拦住,道:“不可。”
李洵脚步一顿,怔在原地。
吕顺随后低声道:“此处阴森诡异,云谷主恐怕有恙,不如先行离开再想对策,以防事情有变伤及谷中众弟子。”
李洵心中着实无奈,只得道:“眼下只能如此,一切就仰仗吕师叔了。”
吕顺点头允诺,脸色却阴沉下去,又道:“不过,只怕你我二人出这玄火坛要费些工夫的。”
李洵心头一寒,沉默不语。
吕顺叹了口气,然后向玄火坛深处高声道:“师兄若无要紧事,还是早些出谷的好,以安众人之心。我二人今日多有打扰,还望师兄见谅。师兄若无其他事吩咐,我二人就先行告退了。”
前方一片寂静,毫无应答之声,吕顺便向李洵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行了一礼向后退去。
黑色的阴霾向更深处聚拢,两人在这压抑的气氛中不约而同的屏住呼吸,以极慢的速度后退,生怕惊扰了那位行踪诡秘的云谷主。二人直走到玄火坛边才松了一口气。
这退后的一路还算顺利,直至离开玄火坛,云易岚似乎也没有意思阻拦两人,李洵和吕顺对望一刻,半晌无言。
走出玄火坛,吕顺余光望了身后一眼,皱眉道:“李师侄,你看,眼下我们……”吕顺停顿一下继续道,“是否应告知众弟子谷主的情况?”
李洵此时早已被冷汗湿透全身,听到吕顺之言,心中更是迷惘,怔怔无语立在原地,一时想到与云易岚多年师徒情意谆谆教导,如今师父状况显然十分不妙,一时又担心谷中再生巨变害了众人,天火之难何等可怕,遍观南疆,竟是无人能够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