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他难下决断,而摆在眼前的无非就是两条路,一条是求助于谷外,第二条路乃是与云易岚详谈以求补救。
天火起于焚香谷,云易岚怕是脱不了干系,方才一探,情况果然不好,也许正和他的猜想完全一致。
只是若任由云易岚这样疯癫下去,不加以阻止,这几乎等同于带领谷中众弟子一起出叛正道,这是万万行不得的。可就算李洵心如明镜,知晓事理,让他联合外人一起对付自己师父,实在有违孝道,天理可容情理难容,而此事若放在有心人眼中恐怕又会多些其它意思。
李洵想到此处心悸不已,实不敢再深想,他对吕顺颔首道:“今日有劳吕师叔了,此事,此事……师侄不敢妄自决断,不如聚集各位长老,一起商议吧。”
吕顺听后,便叹道:“此法也可行,若要商议就定在明日吧,事不宜迟。”
李洵点头称是,眼中却一片晦暗,显然心里极其不好受,吕顺看在眼里不由深深叹息,却也不愿再说些什么,招呼过后就离开了,看着吕顺的背影,李洵心中更觉迷茫,他叹了一口气,再一次慢慢转身向玄火坛看去,奇怪的是,这回他的眼底竟溢出一丝光芒,灼亮而热烈。
云月朦胧,晚风正抚。一切的因果却在黑暗中早早酝酿。
不知又过了多久,吕顺站于殿上,神色较之方才已好了许多,看他的模样,像是正在等候什么人,只是这三更半夜的,却又能等来什么?
吕顺默然望向天边出了神,此时的焚香谷顶天穹颜色奇诡,令人心生寒意。就在他出神凝望的片刻,杂乱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声音不急不缓,正是向他而来,吕顺略略平复心境,回过身来。
来人多为上了年岁的老者,或白发长须,或黑发长眉,均敌不过岁月,垂垂老矣。
吕顺一眼望过去,心中更增感慨。焚香谷中很少有机会齐聚众人,今日众师兄弟破例聚集实属无奈。在来此的长老中恐怕无人能猜到今日商议的是何事情,众人中多有面面相觑者。
这时,吕顺身边一位白发老者算是代表众人开口问道:“吕师兄此时召集我等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另一位灰袍长老却是在一旁抚须笑了一声,接口道:“我众师兄弟皆是深居简出,极少露面之人,平日也不问俗事,吕师兄怎的想起我们来了?”
吕顺闻言一笑,脸色却自始至终未有好过,那位长老生性豪爽率直,却并非迟钝之人,一见吕顺如此面色,便立即将笑容收敛,嘴上问道:“吕师兄如此急于召集门人,可是出什么事了?”
吕顺沉声道:“不错,却有一件大事与众位师弟商议。”
在场的几人都是一惊,焚香谷最近确实是出了不少事,那长老沉吟,道:“是天火一事吗?”
吕顺又叹了一口气,神情肃然,点头道:“众位师弟也清楚这几日谷内的状况,眼下急召各位,就是有关这件事的。”
众人面上都是微变,任谁此刻也不敢妄加猜测,殿中安静了下来,在一片静默中,吕顺沉声言道:“南疆怪异之事,大家也都知道了。事关玄火坛,我焚香谷责无旁贷。方才我与李洵师侄紧急之下,前往玄火坛查看,发现里面确实有些不对,我二人反复思量,觉得无论如何应该向众焚香谷弟子告知玄火坛之事。”
吕顺有意加重了语气,话语严肃之极,不由令人侧目。
“据我等所知,谷主闭关未出,何来事故?”众人皆点头称是,疑惑难解。
吕顺也不愿卖关子,便道:“我与李洵师侄已前去拜见了谷主,只是……”他说到此处苦笑着摇了摇头,“云师兄状况太过古怪。”
几人均是一怔,不知所谓,那开头说话的长老立即皱眉问道:“难道是谷主修行有误,身体抱恙?”
吕顺脸色奇差,道:“现在不敢定论,却也算猜对了□□分。”
“吕师兄此话怎讲?”
吕顺叹了一口气,道:“大家可知玄火鉴之用途?”
几位长老皆道:“此物乃我焚香谷秘宝,如何不知?”
一人白须白发,皱了皱眉,开口道:“不过,玄火鉴已然在三百年前丢失,师兄为何在今日重提此物?”
吕顺摇了摇头道:“玄火鉴之事还是其次,然而八凶玄火阵还是在我焚香谷的。各位难道当真不知这天火由何而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