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迦三万一的血瞬间见底。
旁边萧瑟低呼一声，“减伤对穿透无效——不对，这伤害数值不对！”。
弩。箭再次上膛，咔嚓一声如同死神亮出镰刀。
娜迦的反应神经在那一刻运转到巅峰，星楼接南风，目光紧紧盯住了方才弩。箭来的方向。虽然知道一千的残血根本经不住再一次夺魄箭，虽然知道即使是南风也挡不住穿透性伤害——虽然知道这诡异攻击根本就不能归类于正常世界。
但人在溺死前，却总会徒劳无用的伸手抓住海面上的水草。
嗖——
箭划破风幕。
另一个方向，萧瑟朝她冲过来。
几乎是弩。箭到面前的同时，娜迦身周浮现出起一圈血枫涟漪，八面坚不可摧的金色盾牌围绕着她旋转，外界所有伤害消弥无形。
旁边萧瑟却像是一株折断的白杨，挺拔的身躯萎然倒地。
——以吾血肉之躯，替君雷霆之劫。
——天策府，傲血战意，【渊】。
29
【】
风沙凝固，像是退潮时的海平面慢慢朝后退去，裸。露出沙滩上溺死的骸骨。有漆黑影子在暗淡天色下靠近，又在五十尺开外站定。
是那个炮姐，终于现出身影。
倾砚（近聊），“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
娜迦也很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人来面对它？为什么要用渊？为什么毫不犹豫？为什么会这样？
她当真去问了。密聊栏里最后一句和萧瑟的对话还在，那人却已经毫无反应静静躺在了沙中。
娜迦（密聊），“为什么？”
该玩家不存在。
娜迦（密聊），“为什么会冲出来呢？”
该玩家不存在。
娜迦（密聊），“为什么救我呢？”
该玩家不存在。
娜迦（密聊），“如果回到那一刻，你还会选择挡在我前面吗？”
该玩家不存在。
娜迦（密聊），“你是不是傻的啊。”
该玩家不存在。
娜迦（密聊），“为什么啊。”
该玩家不存在。
娜迦（密聊），“……”
该玩家不存在。
娜迦（密聊），“对不起。”
该玩家不存在。
萧瑟的身体慢慢往流沙里沉没。黑沙蠕动着吞咽他赤红的翎羽，斑驳的锈迹覆盖上他银色的盔甲。
他像是一尊被遗忘的古代雕像，向着不见天日的深渊沉没。
浑身漆黑唐门成女一步步走近，手里的弩开开合合如獠牙摩擦。倾砚往后退了几步。那态度虽然不是畏惧，却也不想正面冲突。
娜迦往前一步，挡在了萧瑟和炮姐之间。
娜迦（近聊），“不行。”
炮姐脚步一顿。倾砚也愣住了，好几秒才近聊问，“什么？”
娜迦（近聊），“不许碰他。”
倾砚几乎被她螳臂当车的勇气气笑了，“你躲开，你挡不住它的。别把自己搭进去。”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炮姐随手抬弩对着她就是一发逐星箭。逐星将娜迦剩余的一千多血打到只剩可怜巴巴的1，更将她击退数尺，身后挡着的萧瑟暴露出来。
屏幕前，似乎有冰凉腥冷的风缠绕上娜迦的脖子，身后传来沙砾簌簌从半空掉落的声音；暗黄色旧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她房间的每一处家具，浅蓝色床单上洇开黑红色污迹，雪白墙壁上浮现出长长的带血抓痕。
炮姐继续往这边走。
风砰的吹开窗扉，将两边窗帘吹拂飘起，纱帘鼓动间似乎有人影站在后面，隐隐约约看不清楚。
“不。”
娜迦聂云回去，仍旧挡在了萧瑟前面。
“为 什 么”
代表npc的橘色字句出现在右下角聊天栏。没有id，没有标点，没有时间，像是只存在于幻觉的一句耳语。
娜迦却知道，这是炮姐在问她。
娜迦（近聊），“他是个好人。”
这句话实在是苍白无力，还有一种可笑的戏剧化，但是娜迦却一句一句反反复复说得认真。
“他是个好人。”
“他不一样。”
“他和他们不一样。”
“他……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