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驱驰_作者:几多次枉痴心(130)

2018-04-10 几多次枉痴心

  沉厚的胸音,如同情咒,呼唤出展昭眼中摇曳的光芒。

  展昭双手拥住白玉堂肩膀。

  “……玉堂……”

  一声出口,白玉堂骤然把他抱紧,退出一半的灼热猛击在展昭最敏感的点上,反反复复,感受他的颤抖,倾听他的声音——

  “玉堂,玉堂……玉堂!”

  有耀眼的光亮从脊椎一路炸上脑际。

  炸开久积的虑、纠结的心、孤独的爱;炸开障眼的雾、阻塞的路、胸中的执。

  风从洞口吹进来,带着山野植物的清新。

  白玉堂拥抱着展昭,听着他的心跳。殊美绝快的情潮过去,浑身流窜的伤痛也带上几分绵软,头脑却格外清晰舒畅。

  他忽然感觉到什么,睁开眼睛,展昭正看着他。他怔了一怔,觉得那双眼睛把自己整个淹没。

  醇厚的墨色,温润地在展昭瞳中流转,远山深秀,一叠一叠浸向看不清的远方。

  清澈的眸光中心,映照着白玉堂的脸。

  白锦堂弯腰钻进石洞时,看到白玉堂正划开一个牛肉罐头要动手喂展昭,而后者脖子上虽然用绷带挂着带着刀伤的胳臂,却觉得还没到用人喂的程度。黑白分明的瞳仁和佯作愠怒的利眸相互瞪着,眼底却满蕴温暖。白锦堂不由得微笑了。

  看到白锦堂,展昭谦谨地叫声大哥,心里松快了些。白玉堂为了让他不动,简直有钉副镣铐把他锁起来的架势,他实在是不习惯被照顾成这样。

  白锦堂皱眉看看白玉堂,不怒自威地往铺边一坐,伸手夺过白玉堂手里的勺子。

  “二弟,不是我说你,你这样不行。”

  白玉堂头脑冷静的时候还是不太敢惹大哥,看一眼被夺走的勺子,叹气坐到一边去。

  展昭感谢地向白锦堂一笑,然后笑容忽然静止。

  白锦堂舀起一勺牛肉,问都不问,直接递到他嘴边:“张嘴。”

  “大哥……”

  “大哥的话听不听?”

  展昭无奈,白锦堂带着枪茧的手指堪堪把勺子拿出匕首的气势,他只得默默地吃了下去。

  白锦堂笑起来,放下勺子:“他不照顾好你,我要收拾他。今天晚上我送你们从小路走,隐进深山把伤养好,回你们的江湖。”

  山脉隐现着紫金光辉,赵珏再也没有回来。

  福建原十九路军通电反蒋,队伍里多了一个姓赵的将领。除了蔡军长,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一个十分佩服他的年轻军官曾经一再追问他叫什么,他望着满天牡丹般绚烂的晚霞,微笑着回答:

  “我有过好几个名字,印象最深的一个,叫作襄阳。”

  “襄阳?你的家乡?”

  “不。我用这个名字,爱过洛阳。”

  南京仍然按计划演完了处死替身的这场戏,一面命令继续追缉相关人犯,却一直无果。一个月后的某天,他处理完厚厚的情报,发现最下面放着一封不知何时发来的电文,没有署名,但他一眼看出那是展昭编过的一套密码,只是展昭走后,从未使用:

  从一个江湖到另一个江湖,我相信人心至贵;

  从一个战场到另一个战场,我相信终有未来。

  弹雨枪林,山河破碎,终将被史官定格于笔端;

  风土不死,华夏永生,我心中有一少年中国在。

  ===========END============

  番外

  通天窟家法

  雨云在天际缓缓地流着,远山翠色秀润,石间泉水淙淙。

  收拾好栖身之处以后,白玉堂完全无视白喜坚决要跟在展少爷和二少爷身边的要求,执意让他带人下山。展昭虽然身负重伤,依他的性情,对同生共死兄弟们的尊重并不肯少半点。刚要出来送别,杭缎长衫白光一晃,白玉堂把门口整个堵住。

  “不许动。”居然是威胁的语气,“你余毒还没彻底清除,这会是不疼了?”

  展昭想瞪一眼这颐指气使的二少爷,刚一抬眉,白玉堂的吻就迎面落了下来。

  “白……”展昭想把脸转开,“白玉堂!”

  “猫儿,猫儿,”白玉堂哑声,用力抱着展昭,把头埋进温暖的蓝衫,“你终于是我的了。”

  白玉堂的动作和声音完全不符。动作凶猛,声音却低沉得让人心里发疼。明明有那么宽阔的胸肩,拥抱着展昭的时候,倒像一头流浪的孤豹,征伐半世,终于寻到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