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驱驰_作者:几多次枉痴心(15)

2018-04-10 几多次枉痴心

  听筒触到话机的瞬间,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智化伸出手,只犹豫了一秒钟,一把抓起听筒。

  果然是青木贤二。

  “夏目房间发生的命案,你清楚么?”

  “是,属下清楚。”智化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中含着隐忧,“属下觉得那两个黑衣人来得蹊跷,极有可能,在饭店里有他们的接应。”

  听筒里,青木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东条君请继续说下去。”

  “属下觉得,这两个黑衣人跟这次刺杀事件或许并没相干。他们的目的很可能只是夏目広照这趟可能存在的军火生意。他们赶巧趁乱潜入饭店,混水摸鱼,要在夏目広照主仆身上得到有用的消息,夏目的跟班干脆杀人灭口。”

  青木含义不明地笑了一声,说道:“东条君也觉得这件事越来越不简单,就请东条君继续执行任务,在那个跟班身上审出线索。有人命垫底,东条君也好办些。”

  “属下就是为了这事,要请示将军。”智化压低声音,“和夏目家血淋淋地闹翻毕竟不好。”

  “我已经联系石井,相应药物立即送到,会有专业人士一同前来,听你调用。”

  智化应声。

  放下听筒,智化后背爬上森森凉意。石井在研究逼供药物,负责后勤的智化为给水部提供了不少纯酒精提取物和硫喷妥钠。这种大脑神经阻断剂能够抑制中枢,使人在只余本能的状态下不由自主招供。这种只是小范围试验过的危险药物,用在阿琰身上会造成怎样复杂严重的后果,不是单纯能用想象来预测。

  智化整整并不乱的衣领,再次向门口走去。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倘若真到时不可解的地步,就只能不动声色地杀了阿琰,再和夏目広照秘密摊牌。

  走廊另一边的房间里,夏目広照已经脱去浸血的和服,只留白色内衣,在床上盘膝端坐,剑平放在面前。眼睫低垂,眉宇更显清俊,只是脸色淡白,让人以为他仿佛惊魂未定。旁边侍立着一身是血的阿琰,白色和服经过这样一番糟蹋,穿在身上,更显得煞气腾腾。

  竹内敬三向展昭一点头:“防卫疏忽,夏目公子受惊了。”

  展昭抬眼看看竹内敬三,开口说道:“原以为满洲四局护得江省平安,堂堂宪兵队却连一夜清宁都保全不得。若非身边还有个阿琰,広照就再回不去本土了。”他轻轻咳嗽一声,手按上胸口,白玉堂连忙过来揉肩抚背,递水拿毛巾,一副要把他家少爷捧在手心揣进怀里的架势。

  竹内敬三脸皮底下绷住尴尬,在旁清了清嗓子,无视白玉堂削来的目光,说道:“请公子说明一下,刚刚发生了什么。”

  “刚才我旧疾发作,阿琰出去叫人。”展昭眼神缓缓移上门边的宪兵尸体,“我听见他和阿琰说话,后来的事我不清楚。”他轻轻推开白玉堂送到唇边的茶杯,“阿琰,你说。”

  白玉堂总算轮到说话机会,立刻活灵活现地描述起来:他家少爷如何昏过去,两个本领高超的黑衣人如何破窗而入企图行凶,他如何护着少爷,幸好这位宪兵大爷大大的勇猛,不曾临阵脱逃,以一敌二,和黑衣人缠斗,重伤不逮,阿琰得以趁乱出手,取了个卞庄刺虎之名。

  白玉堂掰得有来有去,漂亮的日语让竹内敬三带来的几个宪兵听得眼睛发直。竹内敬三紧闭着嘴,一层结实脸皮裹着汹涌其下的阴晴不定。

  白玉堂的话,竹内敬三一句也不信,却又有苦不能说。

  黑衣人是他奉青木的命令来试探夏目広照的,如今不明不白地死了,还搭上青木手下的一个宪兵。水非但没试出有多深,倒被这个跟班搅得混不可见。不由得后悔当初把审问阿琰的权力推给东条智化,要是不急着试水,一早先把这人拘来讯问,或许不会是现在这个乱作一团的场面。

  想到这里,竹内敬三心底突然整个一翻:难道这个阿琰,就是青木将军想要试出来的水?

  满耳都只听得阿琰的声音:“堂堂宪兵队缴枪收刀,就差没把我家少爷刮得手无寸铁,却又放进贼人来害命!有跟本份良民炫耀全套本事的,拿出点精神来,把刺客同伙抓来看看!没有保平安的把握,就早点送我家少爷回去,我一人护着少爷,省得某些专吃不干的无能货色带累少爷受苦!”

  阿琰越说越怒,简直要拿一大堆不带脏字的刻薄话扎死竹内敬三,还好夏目少爷颇有雅量地抬手止住只是为了发泄愤懑而拿竹内敬三当了话靶的自家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