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展昭带向自己,手指伸进他汗湿的黑发,用力抱了抱:
“展昭。”
展昭笑出声来,张口猫儿闭口猫儿的白玉堂忽然直呼名字,要不是他反应快,还真不适应是在叫他。
耳边响起白玉堂的声音:“我罚你是算家法,还是算军法?”
展昭想要挣开,发现白玉堂完全不想让他动,于是放弃努力。不过为了避免被白老鼠算计了去,还是要问问清楚:
“什么算是,呃,家法……”展昭话一出口,忽然觉得家法两个字说不出的暧昧,倒是后面两个字顺口些,“什么又算是军法?”
“家法,是爷的猫儿不说一声就跑了;军法,是白家卫队副队长展昭临阵脱逃。”白玉堂在展昭颈后威胁地捏了捏,“临阵脱逃,应当怎样惩治?”
展昭答得特别干脆:“当场枪决。”
白玉堂被噎了一下,喉结滚了滚,低下头来吻上展昭鬓角:“爷现在就把你法办……你认罪么?”
“白玉堂,你在胡说些什么东西。”展昭觉得白玉堂实在有点胡闹,“展某怎样就成了临阵脱逃?”
“我让你在原处等我,你为什么跑?”
“那是冲锋陷阵。”
“爷给你的命令就是在原处等爷回来!原处就是爷给你的阵地!”
“……展某不是你的副队长!”
“爷说你是,你就是!”
“白玉堂,你不要无理取闹!”
“刚才是谁叫我白长官,是谁说让我任意发落?”
“白玉堂,你!”
“展昭!你长官也叫了,话也说了,军令如山!爷这就把你就地正法!”白玉堂作势要按倒展昭,动作凶猛,手底下并不真用力,明明是故意闹他。展昭无奈,只得推着白玉堂说道:“好好,属下认罪,白长官法外开恩,就家法从事……家法怎么算?”
白玉堂见展昭让步,故意板起脸:“家法就好商量得多,横竖是一家人,死罪既免,活罪难逃,你就让我打一顿,本队座顺便把火车上的事私报公仇。”
私报公仇的说法不讲理却有趣,引出了展昭清俊眉宇间毫不设防的笑意:“这比……那个正法要好些,属下领罚就是。”
白玉堂放开他,转而抓住他的手腕,像是要动手的意思。展昭顺着白玉堂手劲过去,却被白玉堂小心地牵着站起身。
“白长官的大刑是站着伺候?”展昭眼神黠慧,稍带几分揶揄。白玉堂看着,心里却格外舒服,这样的眼神,既不是只识公理的展副官,也不是忍辱负重的KD376,更不是沉静如水的夏目広照。
就只是猫儿,他的猫儿。
白玉堂攥着展昭手臂,在他颊侧温柔唤道:“罪犯展昭……”
展昭只得应声:“是,长官。”
“你知道受刑最危险的是什么?”
展昭当然知道。
最可怕的不是疼痛,真正致命的是刑后的内伤和感染,而脑中闪回的记忆让他只想沉默。
白玉堂见展昭不语,知道话说得不合适,连忙温言抚慰:“家法而已,爷帮你洗干净,就没危险了。”他把手放到展昭腹部的纱布上,“再说,伤口沾水虽然不好,被血汗泡着就更不好。”
原来这人只是变着法子劝他一起下河洗掉满身尘渍,只是怕他光天化日之下拒绝共浴。展昭心头淌过融融暖意:那人口口声声要打要罚,其实却是恨不得掏出心来呵护他。
展昭点头,白玉堂三下两下脱得精赤,领着展昭踏进柳树下齐腰的浅水。
头顶是柳树凉荫,水上是晃动的波纹,展昭站在水里,更显得身材修挺。白玉堂转到展昭身后,就着清水除去纱布挂到树旁,要解展昭腰带时,展昭伸手挡了挡,白玉堂手臂拢住他的腰。
“别动,我帮你。”
展昭真的没有动。白玉堂帮他去了下衣,撩起水轻轻揉搓他的头发、脖颈和线条挺秀的下颔。
展昭稍仰起脸来,闭上眼睛。河水下层凉爽,表层被太阳晒温。水在白玉堂指间柔和滑落,顺着展昭背脊流下,所过之处泛起微微的酥麻,像是带着白玉堂的指温从展昭心上流过,将满腔活泼泼的热血化成一潭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