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芸生眼神里的犹豫瞬间消失,背起枪,向同伴打个手势,十几个人的队伍再次聚齐。
白玉堂笑笑,转身潜进一片黑暗的房间。
房间里已经没有活人,白玉堂捞过几条弹链绕在身上,别上一把军用手电,几步到了被展昭关死的铁门前,皱眉。
开门不是做不到,只是时间已经来不及。日军的注意力被牵制在火场,但这里几分钟前传出的枪声,同样是个人都听得见。
拔出匕首,挖松铁门四周的坚硬水泥,塞进四个拉开引线的手雷。
一声炸响,在弹药库接二连三的爆炸声里倒也不显突兀。
硝烟弥漫中,白玉堂破门而入。
地下通道一片漆黑,白玉堂沿着走廊一路摸索,突然听到前面拐角处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日本人!
没有人相信二十几个手无寸铁的MARUTA会在同一时刻在牢房里失踪,然而又无法解释这些人去了哪里。外面战斗激烈,分出搜索的力量十分有限,特别班队员在惊愕的同时终于从档案室和病理课的管理人手中拿到钥匙,打开重重封闭的铁门,顺着地下通道搜寻。
白玉堂打开手电向前面一晃,用日语高声吆喝:“他们在这里!”一双锐眸已经借着手电光亮锁定了走廊顶上的一扇换气窗。悬身勾手,窗板落地,人攀进窗口。
听到白玉堂的喊声,特别班队员急忙向这边赶来。
迎接他们的是从头上倾泻而下的子弹。
白玉堂从隐身处跳下,黑色软靴踩过遍地鲜血,稳稳前行。
猫儿!你在哪里!
既然已经遭遇特别班队员,白玉堂索性按亮手电仔细查找。
从外面进来,地道一直没有分支,展昭不可能凭空消失在墙壁里。
白玉堂对着黑暗的地廊,握拳,握紧。
天下没有白爷搜不到的东西!
然而这次,我丢的是心。
找回来。
找你。
猫儿,没有你的天下,纵使社禝依旧,也不是我白玉堂想要的山河!
手电光柱从满地的鲜血上移向稍远处,定住。被焦急烧灼得闪亮的眸子捕捉到了目标:
除了刚刚自己杀死的特别班队员流的血以外,还有断断续续的血迹向旁边走廊延伸,像是刻意擦过的拖行痕迹,在向下的石阶处消失不见。稍不注意,就可能忽略。
难道,猫儿是一路爬到这里的?!
白玉堂心急如焚,思维却愈发冷静果断。站在血迹消失的地方仰面看去,石阶相对的走廊上方顶板有一扇气窗,边缘依稀有锐物撬过的痕迹。观察几秒钟这里的建筑布局,立刻判断出这扇气窗和自己刚刚藏身进去的完全不同,后者是一条直上直下的竖井,而这扇气窗的后面,应该是一条横向的通风道!
一线光亮透进脑海,白玉堂踩乱地上痕迹,擦净靴底,返回到气窗下,双脚分蹬走廊侧壁移高身体,拔出匕首,小心地斜着刀背沿缝隙慢慢走了一圈。
果然,手上传来纤维的触感。
是引线!
白玉堂嘴角一扬,抽刀反插,切断引线。确定再没有消息埋伏以后,打开气窗,丢进一颗飞蝗石。一片静寂中,只有石子的骨碌滚动声渐渐远去。
白玉堂轻轻一跃,双手攀着窗边,半身探入,狭窄的通风道堪堪容身,黑暗中阵阵风鸣,飕飕瘆人。打开手电一照,一颗被黑色布条固定住的手雷静静躺在通风道里,如果刚才稍有疏忽,必然被炸得不死即伤。
有追击阻断,这里一定是展昭改变路线的地方。
好猫儿!爷可抓到你了!
白玉堂抑制住胸中的狂跳,四周看看,心中暗惊,站在地廊里看,好像只有一条独立通道,然而上面的通风道却错综曲折,显然下面并不止一条地廊,而是一个复杂的地下要塞网络!
白玉堂定睛再找,手电光里照出的是不再掩饰的血迹,斑斑驳驳,延伸向前。心中一凛:猫儿猫儿,你有多少血,禁得起这么流?
白玉堂回手关上气窗,重新系好引线,沿着血迹追踪而去。
地上形势已经紧急到刻不容缓,电话线被切断,城外机场大火,城中弹药库爆炸,尽管日军人数众多,应付如此灾难的场面,也忙得顾此失彼。
日军指挥灭火的校官挥着战刀,嗓子喊得嘶哑,还在张口大呼。
一颗从火场另一侧射来的枪弹从口腔穿过,终止了他所有的命令。
枪后是极具白家人特征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