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同人)载飞扬_作者:几多次枉痴心(12)

2018-04-10 几多次枉痴心

  脊杖。

  展昭觉得自己背后隐隐作痛,七十下包铁的木杖,足以把一个没有武功的壮汉打死。

  蒋平赶紧解释:“好在无论哪一堂,后悔了就随时可以停,陷空帮绝不为难,客客气气护送下山……”话没说完猛然住口,这话他也曾对展昭三番五次地说,可还是硬生生地打完了。

  对于铁了心的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展昭站起身,“方便的话,我能进去看看吗?”

  蒋平黑溜溜的眼睛里迸出光来,“哎呀展副官,有您在,我这颗心就放下了!”

  到了后面,展昭一眼看到,他给白玉堂的大衣和帽子扔在聚义厅后的刑堂门口,地上溅落着青瓷酒碗的碎片。守门的喽罗站得笔直,一双双眼晴里,还敬佩地闪回着白玉堂甩衣仰酒,摔碗进门的影子。

  火盆熊熊地燃着,白玉堂俯在斜放的木架上,双手紧握着两边的木把。满屋寂静,只听见木杖和肉体撞击的闷重钝响,和计数人压抑着的冰冷声音。一杖下去是一片青紫,再一下变成血肿,第三下就成了绽开的伤口。重起重落,三十几下,赤裸的背脊已经再无好处,连掌刑人原本极力想避开的烙伤,也终归没法幸免。

  徐庆紧咬钢牙,喝一声停。白玉堂喘息着,抬头看着徐庆,汗湿的黑发间,精光闪烁的眸子锋利而凶狠。

  徐庆低沉地劝道:“白公子,还是算了吧。你和陷空帮无冤无仇,何苦把命扔在这儿?”

  白玉堂微微颤抖的唇角扯出一丝轻笑:“徐三当家……白爷我,没说停!”眼角余光忽然扫见门口出现的展昭,不禁胸口一紧,心想可不要让这只两刀四洞的猫把白爷笑话了去,把头一别,再不看他。

  鲜血染在木杖上,飞散在地,点点殷红。五十几杖过去,白玉堂脸上冷汗交错,嘴唇咬出血来,手指扣进把手的木质里,沁出血丝,仍然一声不响。但是整张脸和紧握住木柱的手,已经像透明的青玉一样,毫无温度了。每一次沉重的击打,都像巨大的石碾直接轧过五脏六腑,心跳被激得失拍,热血一涌一涌,喉咙阵阵发甜。胸前的旧伤被木架硌裂,血滴滴答答流下来,一片火热。

  眼前,渐渐开始模糊。

  一帮杀人不眨眼的土匪看得心惊肉跳,终于有个炮头迈出一步跪在白玉堂面前,粗声喊道:“白爷您就别撑着了!您原本就有伤,不像展爷他是好着来的……”才想起展爷就站在身后,急忙把后半句一口吞了回去。

  徐庆猛地叫停,站起身来问展昭:“他到底还行不行?”

  白玉堂聚拢视线,望向静静站在一边的展昭温润沉静的脸庞,笑了笑。展昭走到他身边,注视着他的眼睛,伸手按上脉搏,向徐庆点点头,温凉的五指在白玉堂腕上一握,退回原处。

  白玉堂的眼神里透出淡淡笑意。

  展昭,你是个英雄……这屋子里的人,只有你明白我……谢谢你。

  展昭沉默地看着,刚玉般的黑瞳里映着火光。没有人比他更感同身受地知道白玉堂现在的苦。白玉堂是条好汉,但是个人角度的欣赏,代替不了你死我活的残酷现实。白锦堂的制药公司一向和日本人合作密切,他的兄弟忽然来到关外,和自己这次的任务真是太巧合了。

  七十杖,满了。

  白玉堂欠欠肩膀,眼前一阵发眩。推开七手八脚来扶他的人,支撑着,站起来。

  血从背后流下,浸到腰间。白玉堂定定神,向徐庆拱手。

  “多谢三当家成全,白某去拜二当家。”

  比起漫长的脊杖来,寒光闪闪的钉板倒是长痛不如短痛,白玉堂想都没想,翻身一滚而过,到卢方面前行礼,瞄一眼喽罗捧来红漆盘里的三把刀,张右手四指夹住三把刀柄,向空中一甩,左臂直直迎了过去。

  扑地一响,三刀齐落,刀尖直透臂下。

  火光里,眼神冷厉、满身血迹的白玉堂犹如一尊不倒的神像。早已被镇住的众土匪鸦雀无声了片刻,不等四位当家开口,轰然拜倒。

  “见过五当家!”

  白玉堂又一次发起高烧,这次是真的昏迷不醒,再没挣扎的力气。

  他失去知觉前最后的行为,是使劲抓住卢方的手,尽可能大声地说:“大哥!我就住猫那了,省着二哥还得挖火墙!”

  猫?威严的大当家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锐利的目光环视四周,发现同伙们也都面面相觑。眼光越过人群,定格到展昭身上,后者黑黑的眸子里泛起一抹苦笑,向自己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