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率先开口说话,整个房间都处在一片沉寂之中。
许墨低着头,很温顺的坐在那里,裸露出来的皮肤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吻痕,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白起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仿佛在心底打翻了一杯滚烫的开水,灼伤了心尖最柔软的地带,连呼吸都透出丝丝密密的疼痛来。
过了半晌,他才把已经凉掉的毛巾搭在了旁边的挂钩上,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把许墨抱在了怀里。
“怎么变得这么瘦?最近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温暖的氛围很容易就会滋生出一种叫做怜惜的情绪,白起嘴上虽然说着斥责的话,可语气中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味,反倒很真切的,像是在对他说教。
许墨自然是不屑回答这个问题的,事实上从小到大他的话一向很少,两个人认识十几年了,多数时间里都是白起在说他在听,或者目光空白的盯着某片虚无,根本连听都不听。
对于他的态度,白起其实是很在意的。
很多时候他都试图和许墨坐下来心平气和的交谈,想探寻他内心深处的想法,想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可惜这个人总是冷冰冰的,仿若平地而起了一道条天堑,将自己和他的所有联系都悉数斩断,那是无论怎样亲密的距离难以跨越的一道鸿沟。
白起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把下巴抵在他的头上蹭了蹭:“冷了吧,要不要睡觉?”
先前因为许墨骗自己而引发的暴躁情绪此刻早已消失殆尽,他说话的语气自然缓和了下来,甚至还可以称得上温柔。
房间里静默了半晌,就在他以为许墨仍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才听见一个声音轻轻说道:“我困了。”
白起愣了一下,然后把他抱进了卧室的床上,自己紧跟着躺了上去,用一只手从身后抱住他,另一只手则隔着蚕丝被子在他侧腰抚慰似的拍打着,最后凑到他耳边低声说:“睡吧……”
☆、04、暗涌
有了昨晚那种和谐愉快的“夫妻生活”,白起在今早起床的时候都觉得心情飞扬。
他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准备去厨房熬点米粥,顺便再煎两个鸡蛋,在等待热水煮沸的空隙里,他再次踱步回到卧室,对着许墨熟睡中的脸庞仔细端详。
许墨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唇边似乎噙了一抹清浅的笑意,也许是正在做什么美梦。
他的皮肤很白,像没有沾染过任何杂质的瓷器,透亮、澄净,微微卷翘的睫毛没有很长,却十分密实,头发也干燥且柔软。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射到床铺,为他周身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蒸腾出酣睡中男子独有的气息。
白起蹲在床边看了他很久很久,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在他温暖光洁的肌肤上轻轻摩挲着,直到厨房冒出热水沸腾的声响,他才想起来自己正在做早餐,于是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煮粥去了。
等到重新回到卧室准备招呼许墨去吃饭的时候,他已经穿好衣服坐在办公桌旁了,此刻正对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房间内的窗帘被彻底拉开了,和煦的阳光毫不吝啬的倾泻进来,满室都笼罩在一种奇异的氛围下。
白起倚靠在门框上,盯着他微微敞开的衣领下那块清削漂亮的锁骨看,心里突然泛起了暖洋洋的舒适感。他站在那里欣赏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柔声问道:“在干嘛呢?”
许墨回过神,面容冷淡的看着他:“任务签到。”
“又玩你那破游戏!一群人围着一个黑山老妖精打来打去的,有什么意思?”
“是终极BOSS,不是什么黑山老妖精。”
“切。”白起不满的撇撇了嘴,却没有再继续辩驳。
许墨这个人虽然平日里斯文有礼、温文尔雅,但这种表现也仅仅局限于外人面前,实际上他是一个特别宅的人,休假的时候能足不出户的窝在家里打一整天游戏,也喜欢吃各种各样的垃圾食品,尤其钟爱甜食。
有时候白起也会因为许墨只顾着打游戏冷落了自己而生气,可转念一想,这个人正在和他生活在一起,他们可以每晚交颈而卧,讨论些没有营养的话题,别人看到的都是那个整日板着脸、穿着白大衣搞实验的年轻科学家,唯独他有幸接触了这个人最真实、最可爱的样子。
想到这,白起不禁心神一动,忍不住就想要凑过去逗逗他:“你别一直盯着电脑看了,也不怕辐射伤身,转过来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