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人们轰然答应一声,全都进了书房。书房内立即响起各种杂乱的声音,书掉地上的,瓷器被搬开的,桌子被挪地方的…
贾琏此时心里想着的,全都是如何阻止王熙凤作恶,又如何叫王熙凤改变,范慎叫人搜捡的话,即使听见了,也只当没听见,完全没有半点反应。
而此时的天空蓝的如同一块儿令人心醉的剔透宝石,叫人沉醉。看着万里无云的碧色天空,贾琏深吸几口气,渐渐平静下来。
他做得隐秘,只要范慎没有证据,就不能把他怎么办。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不能自乱阵脚,越要镇静。
屋内被翻检的一团乱,范慎站在门口,捋着胡须瞧了一会儿贾琏,背着手、以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踱到他身边,顺着他的姿势瞅了瞅蓝色的天空,轻笑了一声,“琏二爷真是好雅兴。”
贾琏保持着姿势没动,叹道:“对啊,这样的天空真的是难得一见。”前世并没有这种沁人心脾的天空,有的只是灰扑扑的空气。
范慎皱了眉,这样的天空哪里难得一见了?不是天天见么?又认定贾琏是心虚了,在转移话题,于是转到贾琏眼前,等到贾琏忍不住看他了,才翘起嘴角,嘲讽一笑,“琏二爷,知不知道本官为什么能发现你呢?”
贾琏楞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向范慎,心内忍不住吐槽:“范大人,知不知道电视剧的反派都是怎么死的?死于话多啊!虽然你并不是反派。”
即使范慎今日带人来搜贾琏的书房,但贾琏并不认为他是个坏人。毕竟一个是小偷,一个代表着官府,官府抓小偷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
实心讲,他也希望有一个有小偷必抓的京兆尹府尹,而不是个事事都和稀泥的人坐这个职位。
即使他抓的是他。
“因为你太聪明了。”范慎看着贾琏疑惑的眼神,心中实在忍不住一吐而快的欲望,毕竟这个计谋是他耗费了许多心血设计出来的,不说出来,就如同锦衣夜行、明珠蒙尘,叫人心里不爽快。只有说出来,才能收获别人崇拜、敬佩的目光。这也是他喜欢查案的原因。
“其实,”范慎继续说,“你应该早就猜到,我并没有真的带人搜捡各位的书房了吧?”说完,看着贾琏。
贾琏才不傻,只冷冷地看着他,并不答话。此时答话等于就间接承认了玉是他拿的,事后如果公人们搜不到,他也逃不掉。
所以,现在无论范慎说什么,他都保持沉默。
“呵呵,”范慎见贾琏不答,并不恼,又踱了两步,继续盯着贾琏得意道,“其实你猜的没错,我确实没有搜捡各位的书房。不过,那个计谋也并不是搜查,也不是看各位的反应。”说完故意停下,看着贾琏,等着他提问。
但贾琏虽然对这个也挺感兴趣,却并没有按照范慎的意愿提问。如果提问的话,那一切都在范慎掌握中,他现在需要一个机会拿回这场谈话的掌控权。他要牵着范慎走,而不是被范慎拉着走。
所以,贾琏继续保持沉默。
“你不答也没关系,”范慎神气十足地以看犯人的眼光盯着贾琏,“我这个计谋,本也不容易猜。”又满意地笑了笑,才继续说,“这一次,我不过是要看看众位的反应,看看谁是发现书房没有被翻检的人,看看谁是最聪明的那个人。而你,自始至终几乎没有一点儿错误,本官也差点儿被人蒙骗了过去,直到你从老夫人那里回到书房,停留了片刻之后才关门,本官才发现破绽。那时候你应该已经知道书房并未被搜,所以诧异了片刻,又因为不放心,这才关门查看,对不对?”一口气说完,范慎浑身舒畅,和实力相当的对手过招果然比和蠢货过招爽快。
贾琏盯着范慎,极力掩饰自己嘲讽的目光,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心里默默吐槽:“范大人,你错了,我哪里是不放心?我那是纯粹做给你们看的好不好?”
但范慎做这一切的目的竟然是为了看哪个人最聪明这一点,贾琏确实没想到。
细想想,这么做,也合情合理。
能布置出那么个缜密局面、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玉、并且没有留下一丁点儿证据的人,也不可能是个笨人。
而主子们这里,贾赦昏聩,贾政无能,想不出这样的计策;贾珍贾蓉就是两个草包,也不可能;数来数去,可不就他嫌疑最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