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笑了,将冰凉的小手贴在那处灼热之上,轻一点,又顺着其上皱褶勾勒,似是模拟一只攀沿而上的小虫子。
明楼觉得浑身都痒,心里那一点莫名的情愫几乎要冲破而出,化成行动。
但是一旦行动,覆水难收。
也许就此摊牌,两个人能走到一起,又或许一场戏演成,却也永远是戏搭档了。
明楼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于曼丽,她的身她的心,还有她真实的泪水,生涩的演技…他还没一一调|教好,怎么能放任她随波逐流,妄图取捷径而逃离。
明楼现在确认了,于曼丽就是要躲他,用这种主动献身的手段。
这样她就有理由恨他、冷淡他、甚至找各种借口脱身,甚至自欺欺人。
在这一瞬间,明楼真想抽她一巴掌。
第12章 双宿
汪公馆。
时至今日,偌大的汪宅只剩了汪曼春和少数几个仆从。
她已卸了妆,穿一袭丝袍睡衣,静静看远处星空。
身后有人靠近,“汪处长,咖啡好了。”
汪曼春转身,她接过咖啡,看了一眼对向的男人,“我不喝冷咖啡,太酸了。”
她目光里含了点打量,“说起来,师哥派你过来干什么?”
阿诚微笑,“我说过了,明先生让我来赔罪的。当然,我不能代替明先生,只是今天明先生脱不开身,我就来了。”
汪曼春握紧了杯耳,艳红色指甲随时要刻入白瓷里。
阿诚不动声色,提议道:“我重做一份吧。”
汪曼春摇摇头,“算了。”
阿诚点头,“汪小姐还有什么吩咐,我随时就在外面待命。”
汪曼春点点头。
阿诚开门,出去了。
她看了几秒钟门,忽然将手中杯子一松--“啪--!”
“咔嚓--”
门开了,阿诚一脸淡定,却在看到汪曼春手上溅出血花的一刻慌了阵脚。
“汪小姐--!”
“汪小姐,别乱动。”
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握住她的手,将手放平,又迅速找出医药箱作简单包扎,即使阿诚技术再熟练,看到汪曼春纤细手腕上一截雪里带红的白纱布,也是触目惊心。
汪曼春脸色苍白,嘴角却勾着一丝快意。
她睁开眼,吐出一句不着边的话,“我确实喜欢喝冷咖啡,难为你还记得。”
阿诚的手一顿,继续清理手边的纱布,“没什么,这是我的职责。”
她沉默着,又闭上了眼。
阿诚看看她,花容削减,早不是十年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了。
是被大哥抛弃了,还是她放弃了自己。
过了一会儿,她却睡着了。
阿诚也准备离开。
他起身,拎起药箱出门,忽然听到身后一句低低的呢喃,“师哥…”
他回头望,沙发上的汪曼春双眸紧闭,却流下一行泪。
她在梦里也难得片刻欢愉,白日的色厉,却是夜色朦胧中的内荏。
自古多情空遗恨,当时曾照彩云归。
平时汪曼春生病,自然是由汪家的家庭医生负责,阿诚想此刻汪曼春发癫,莫不与明楼和于曼丽的事情有关,于是想要请周佛海的家庭医生来,以此表示明楼的关心。
当然要打电话请示。
电话响了一下对方就接了,是明楼,他的音调有些奇怪,却依然克制、平静。
“说吧。”
明楼一贯简洁。
于是阿诚简单说明了情况。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阿诚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到一声模糊的叹息,当然明楼也不会真的明确表现什么情绪。
他冷静地说:“如果是因为于曼丽,她不至于如此,除非南田给了她新的指示,而这个指示…和我有关。”
他就是如此懂得汪曼春。
她其实非常的傻,爱了就是倾尽一切的付出与追随,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回馈给她相同分量的情感。情深如许,多致悲剧,概因一切入不敷出,都要加倍偿还。
或用心,或用命。
阿诚忽然意识到一点不对劲,“大哥,你还好吧?”
明楼默了默。
沉默是不正常的,特别是在两个人还在交代工作的时候。
“大哥…”
阿诚试探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