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的似有似无的笑意也沉了下来。
让人无端打了个冷颤。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
房间里却暖烘烘的。
吴裙拥着被子慢慢坐起来。
本就是受凉,睡了一觉便也好多了。
她转头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
也不过是普通客房而已,并无甚特别之处。
“咯吱”一声,门已经被推开了。
薛衣人端着药走了进来。
他的神色依旧淡淡的。
将那姜汤拿到了吴裙面前。
本以为那塌上美人又会想出一番法子来痴缠。
却见吴裙一言不发,端起汤药便一饮而尽。
许是太过辛辣,她眉头微微蹙着,长长的羽睫倒映在了碗底。
薛衣人突然却笑了。
他笑的莫名其妙。
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
吴裙放下了碗。
终于抬起眼来看他。
她的眼睛很漂亮,看着人时让薛衣人想到了波斯猫的琉璃珠子,清澈又妖异。
“你笑什么?”
他听见她问。
薛衣人摇了摇头:“我自然笑好笑的事。”
可这房中只有两人,他当然不可能笑自己。
吴裙冷笑:“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她连生气时也是美的。
苍白的脸上似染了层薄红,浅浅的晕在雪色里。
那潋滟的唇瓣儿轻轻的抿着,让人心头一跳。
薛衣人目光未变。
烛火不停的闪动着。
夜深了。
这房中只能留一个人。
他自然要走了。
雕花的木门微微合上时他听见那塌上美人轻轻问: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一个女人为何要问一个男人这样的问题?
这实在容易令人想歪。
薛衣人并不回答。
吴裙顿了顿又道:“我也很讨厌你。”
她似乎已认定了那人不喜她,连说出来的话也有些赌气。
薛衣人笑了笑,慢慢关上了门。
第22章 如君所愿
西出阳关便是黄沙漫天。
自那日与苏蓉蓉三女告别后,楚留香便来了大漠。
这大漠中不仅有数不尽的风险,更有藏在暗处的毒蛇。
石观音是毒蛇,无花也是。
毒蛇自然随时都有可能反咬一口。
楚留香看着坐在篝火旁打坐的僧人,眼神变幻不定。
“香帅何必一直盯着贫僧。”
无花叹了口气,慢慢睁开了眼。
大漠中气候恶劣,几日不眠不休让楚留香也变得有些憔悴。
可无花却除了白衣沾了些灰尘外再无变化。
他依旧是那个清风明月的妙僧。
楚留香眼神动了动:“大师心里自然也清楚。”
杀师,杀弟,又嫁祸于朋友。
换作世上任何一个人都会提防。
无花笑了笑却不再说话。
夜里的风沙总是更大。
关于沙漠的传说也让人毛骨悚然。
换作往常,阿平是绝不会牵着他的骆驼在这个时节来沙漠的。
可是他来了。
因为他很缺钱,而雇主又恰巧是个很有钱的人。
可是他现在已经后悔了。
因为他看见了一座石像。
风吹开沙尘后露出的一个观音石龛。
那是沙漠中最可怕的传说。
他的眼睛睁的大大,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喘息便倒下了。
“阿平?”
楚留香喊了声,那边却毫无回应。
他心下一沉,连忙向栓骆驼的地方跑去。
骆驼俱已生机全无的倒在地上。
而旁边被黄沙埋住的土堆上露出半张人脸来。
正是看顾骆驼的阿平!
楚留香慢慢上前两步,却看见那人口鼻俱已渗出血来。
眼睛睁大看着前方,像是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楚留香慢慢回过头去,却见黄沙掩面而来,似有观音之像。
正待细看却慢慢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便是在一个布置颇为精美的房间里。
那塌上锦罗玉织好不奢华。
对楚留香这样在沙漠中跋涉了很多天的人来说,有这样一张床岂不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事?
前提是那塌上没有别人。
楚留香叹了口气,慢慢合上对面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