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笑道:“太太有所不知,这个须得林妹妹亲手做的才使得呢。横竖我不出门,慢慢做也使得。”
众人都笑道:“这是什么道理?”宝玉道:“我的这个玉,号称通灵。灵,通林 ,妹妹姓林。林妹妹是最聪明灵秀的人,我的玉借林妹妹的光沾沾灵气,连带着我也沾光,去去自己这一身呆气。说不定将来学林姑父也考个探花回来呢!”
诸人大笑。
贾母笑道:“就是这样吧。林丫头,你可要用心做,要什么金线银线,要哪个姊妹丫头帮忙,只管说。要是有一点不用心,我可是不依的。”
林黛玉笑着应是。
宝玉搂着贾母的手臂,偷偷冲黛玉眨眼睛。黛玉只装看不见。
宝玉早就发现,凡是前世看原著时喜欢的人物,自己一见了就自然而然的生出亲近感,毫无违和。
尤其是贾母,在她面前,就仿佛回到了童年时候的姥姥家,缠着姥姥撒娇,温馨又暖心。
眼前这位老祖母,童年记忆里慈祥善良的姥姥,两个形象极其自然的融合在一起,好像她们本来就应该是同一个人似的。
再者,宝玉也逐渐适应和接受了原主留在这个身体里的记忆、习惯以至于喜恶、情感诸如种种。故所作所为皆是自然自在。
面对着王夫人和贾政,尤其是贾政,就生疏得多,反而是敬重更多一些。
姊妹们归了座,史湘云笑向贾母道:“老祖宗猜猜看,二哥哥睡了这许多天,是做什么去了?”
贾母奇道:“这是怎么说?”
湘云拍手道:“二哥哥,还不说?”
宝玉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做了很长、很长、很长的一个梦。有些事情还记得,有些就忘了。”
遂把前话又说了一遍,吃茶润润嗓子,又接着忽悠。
斟酌着组织了一下语言,把现代社会的高楼大厦和汽车轮船飞机描述了一遍。
不说众姊妹连连称奇道异,贾母王夫人等听得出神,一并连屋里屋外服侍的丫头婆子都静悄悄的鸦雀不闻。
宝玉边说边心中暗暗赞叹原版宝玉脸皮够厚,当着那么多人侃侃而谈,脸不红心不跳。这要换了前世的自己说什么也做不到的。
因又笑道:“要说最最奇妙的,还不是这些。”言罢从丫头手中接了茶来吃,一面观察众人反应,假装无意看了迎春一眼。
众人尚未从几十丈高的楼房一层一层住满了人、铁造的大鸟在天上飞、铁皮铸就的大鱼在水底游且大鸟大鱼肚子里可以装人,等等一应奇异怪事里回过神来,一听还有后文,一个个两眼放光,眼巴巴都看着宝玉。
外间丫头媳妇们俱竖起耳朵,屏气敛声。
宝玉也不待人催,笑道:“在那里,女孩子们从七八岁起,都是和男孩子一样的入学堂读书,将来一样的考科举,做官。
女子们和男人一样的从军从政经商,好多女子比男人还聪明能干。
而且他们历代推崇一夫一妻。男人纳妾是犯法,要做牢的。
更妙的是,夫妻过不下去了,可以通过官府退婚,叫作“离婚”。
我认识一个姐姐叫李桂花的。他相公爱吃酒,吃醉了就撒疯打老婆孩子。
可巧这李桂花性子懦弱,又要顾孩子,只是忍气吞声。后来邻居看不下去,给她的娘家送了信。
娘家兄弟们赶来把那混账东西打了一顿,告到官府,离了婚。孩子也归李桂花养,还把那男的下了监,关了一年才算。
后来那李桂花又嫁了一个相公,对她母子很好,没几年又生了一儿一女,听得说小日子过的很不错。”
说完对众人笑道:“就是这样了。”
众人表情不一。
贾母点头若有所思。。
王夫人微笑不语。
其余或惊讶或羡慕或不屑,种种不同。
宝玉低头吃茶,眼角余光一一扫过,面上不动声色。
听得凤姐笑道:“宝兄弟,我怎么觉着你病这一场,跟换了个人似的呢。”
这个问题宝玉早有准备。但想起前世的老公和儿子小帅,还是心头一阵酸涩挂念,不由怔怔发起呆来。
幸而这宝玉原主本就有个呆名,众人早习以为常 ,所以都不深究。
一时贾母凤姐都想着,既然在那个所在住了十几年,娶妻生子也是有的。看他情形就觉得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