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虽舍不得也不敢违谬。
细想于石灵儿来说实在是好事。且自己也可以天天来贾母处,纵使贾母照管不到还有自己罩着。贾母身边的丫头,鸳鸯、琥珀等也是性子平和的,对小丫头们多有照顾。念及此,也就释然了。
安顿好了灵儿,又打听着趁贾政从工部回来,带了石梁去了贾政的书房。
谁知这饱读诗书的石呆子投了贾政的缘。贾政十分欣赏其才学,安排他去族学教书。当时就命小厮给代儒传了话,三两日后安顿好了就去的。
石梁感激不尽。
这就罢了。
宝玉因央凤姐,给李书也安排个轻松一点的活。一来可以修养身体,二来不落人口舌。
哪知道问了几句话,因凤姐喜李书温婉平和,又听得是秀才之女,识文断字的,心下趁意,做主留在自己院中。命先学着记账,闲时拉着平儿一起跟她认几个字。
谁知这李书是个聪慧知理的女子,秉性忠良,后来成了凤姐的左膀右臂,和平儿地位相当,就是贾涟也要敬她三分。
这是后话。石梁一家再想不到有如此机缘。心内着实感激宝玉。宝玉也替他们欢喜。
还有那胡庸医也不能放过。
宝玉命贾芸去石梁所说的医馆打听,听得那胡庸医早已畏罪潜逃。
宝玉详细告知凤姐,央之再三。
凤姐命石梁写了诉状,以贾琏的名义投了。官府不敢怠慢,一顿查下来。却原来这胡庸医早年在他乡就有命案的。因时隔多年,相距甚远,竟然让他侥幸混过这许久。
海捕文书一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宝玉自是高兴。
在他看来,恶人受罚实在是一件大畅快之事。。
遂亲来凤姐房中道乏。
凤姐笑道:“也没见你这爱管闲事的,怪道人家叫你无事忙。”
宝玉笑道:“好姐姐,改日我送一件东西给你做谢礼,保证你没见过。”
凤姐笑道:“哦?还有我没见过的东西?那我可等着了。”
宝玉因道:“前儿个恍惚听见说咱们家放印子钱,不知姐姐可听说?”
凤姐笑容一僵,道:“这是怎么说的?哪有这回事?你从何处听说的?”
宝玉笑道:“上次出门时在街上恍惚听了一耳朵,也不太真切。没有最好,这可是抄家的罪呢。”
凤姐白了脸,勉强笑道:“这样严重啊。”自觉失态忙拿别话遮掩。
宝玉只作不知,沉吟道:“今天我来找姐姐还有一件事。昨晚,前蓉儿媳妇秦氏给我托梦了。”说着把手在凤姐眼前晃了晃,叫道:“姐姐可在听么?”
凤姐回神,问道:“谁?”
宝玉道:“东府没了的前蓉儿媳妇,秦钟的姐姐。”
提到秦钟,心口猛地痛了一下。心知这是原主的真情所至。
也不等凤姐问,接着说道:“那蓉儿媳妇穿戴不比常人,看去倒似神仙下凡一般。她托我给姐姐带句话。道是什么三春过后诸芳尽,各人还寻各自门。”
说着探头朝凤姐面上瞧了瞧,问道:“姐姐你在听吗?怎么脸色
这样差?”
凤姐勉强一笑,问道:“她
还说什么?”
宝玉道:“没有了。这可奇了,好好的怎么做这等怪梦,我实在想不透,特来问姐姐。”
凤姐随口敷衍几句。
宝玉笑道:“姐姐也乏了,我且回去了。”
凤姐送走了宝玉,自己坐着呆呆出神。
一时间秦可卿临死前自己做的梦在脑中渐渐浮现,如冰融水现,清晰如初。
想着想着一阵微风从窗外吹来,打个寒噤,后背一片冰凉,忙扬声叫道:“平儿!”
平儿正送宝玉回来,忙进来问:“奶奶什么事?”
凤姐道:“你打发人问问小幺儿你二爷几时回来。”
平儿答应着出去。
且说宝玉一路盘算着回至怡红院。早有袭人迎上来说,元妃打发夏太监出来,送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叫在清虚观初一到初三打三天平安醮,唱戏献供。
还有端午儿的节礼也赏了。一样一样的细细数量一遍。
宝玉一一听了,果然独自己与宝钗的一样,黛玉和三春姊妹一样。暗叹道:“这个太太还是不让人省心。借着每月进宫探望的机会不知道给元春吹了多少风。’封建家长真是坑人啊。好歹我不理论就是了,只是可怜林妹妹又要伤心了。唉,也不知黛玉会不会又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