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埃里克勾起嘴角环抱胳膊,瞥了眼阴晴不定的查尔斯:“所以……史蒂夫,你想我做些什么?开个专题报道索尔?”
史蒂夫反被哽住,他端起不再冒热气的咖啡喝了一大口,好像嘴里的苦涩能盖过从心底涌出来的不安与局促:“星火俱乐部和索尔解约了……就他目前的经济状况,如果要参加今年新赛季比赛,他需要一个赞助人。我想你……或许你能够帮助索尔,我可以给他当教练。兰谢尔先生,我保证索尔在下个赛季能有好成绩!”
埃里克听到史蒂夫的提议先是一愣,然后脸上的笑意逐渐垮下来:“我的确是商人,但……史蒂夫,你明白吗?我们是杂志社,资助拳击手这种事超出了我们的业务范围。更何况索尔是个未知数,史蒂夫,我的杂志社本身运营也不算成功,如果再赔进去一笔钱,不用到今年年底,我们可能连7月份的印刷油墨都没钱支付。”
对于《皇后区体育快报》的运营情况他不知道,但从巴奇的只言片语中也不难猜出来。埃里克没有说谎,他不能强硬地要求别人拿自己的全部家当去赌博。史蒂夫沉默半晌站起来,向埃里克和查尔斯无奈地笑着说:“谢谢你的咖啡,泽维尔先生。我还要去俱乐部,再见了,兰谢尔先生。”
“我想我们能帮索尔做个报道”,查尔斯侧头看着埃里克,柔软的苏格兰腔带了一丝恳求。
埃里克压住查尔斯的肩膀站起来,直视着史蒂夫:“报社的钱肯定不能挪用,但我还有点存款。史蒂夫,如果参赛的拳手除了索尔还加上你,我愿意赌一把。”
史蒂夫没有想到埃里克的附加条件,金色的眉毛搅在一起:“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你和索尔的赞助商”,埃里克不自觉地翘起嘴角:“换句话说,如果新赛季索尔带给我的利润不足以支付我对他的赞助,那么在下一个赛季你要参加比赛成为我的选手。”
史蒂夫根本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参加下个赛季的比赛,他带好自己的棒球帽,没有接受,却也没有直接拒绝:“让我想想,兰谢尔先生。”
埃里克目光追着史蒂夫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尽头。脸上的喜悦没必要压抑下来,他拉住查尔斯的胳膊,像是中了□□彩的头奖:“史蒂夫会回来的!查尔斯,我从没想过有价值的那位却是赠品!这大概是我最幸运地一笔交易。”
弗瑞瞪着迟到的非全职教练罗杰斯先生,透过玻璃看着巴奇训练场上拉扯开两个打架的小崽子,愤愤地说:“索尔把比赛打成那样,你要我把养老金拿出来赞助他参加下个赛季的职业赛?我瞎了一只眼睛,我能看得清他的水平。就算有一天我全瞎了,老弗瑞的耳朵也不是摆设,”
“没有让你全负担”,史蒂夫舔舔嘴唇,少了在报社的紧张,他双手撑住桌子,气恼地说:“我是说最初的那笔钱你来出,如果索尔赢了,你是他的老板,如果索尔输了,我会慢慢攒钱还给你。弗瑞,这笔买卖一点也不吃亏!”
“如果我想赚钱,当初就不会把你推给比利”,老弗瑞冷哼一声,点了根劣质香烟吊在嘴里:“我是个没有热血,丧失斗志的老头子,我只想守着这个俱乐部直到去见上帝的一天。”
史蒂夫被兜头一盆冷水浇得双臂失去力量,垂下头,无力再坐回那张冰冷等塑料凳子上:“索尔他有能够更进一步的实力,只是错的动机,错的情绪把他禁锢在一个狭窄的空间根本无法活动,更无法反击。他没有学会怎么享受拳击,赛场上他把它当成一种负担。”
“不是每个人参与拳击都是因为喜爱”,弗瑞吐出烟圈,踩着发黑的拖鞋从那张看不见本色的大木桌后面绕到史蒂夫身边,隔着窗户指指外面的人:“我们中的大多数……可是说绝大多数,包括你史蒂夫,都是因为生活所迫在拿起拳套的,你要他们去享受拳击,享受挨打,这太难做到了。”
史蒂夫一整个上午几乎没舒展过的眉毛皱得更紧:“就算最开始是被迫的,我们在这个过程中也能够感受到它的快乐,拳击本身不应该成为一种磨难。”
“那你呢?你还享受拳击比赛吗?在被它捧上顶点都狠狠抛下后,你还能享受拳击的快乐吗?”弗瑞反问。
史蒂夫:“我一直都非常喜欢拳击,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