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了?”我睁眼的同时,睫毛扫到了他的手心,他第一时间察觉到我的状态。
“嗯……”我依旧是小声地应,身体太过虚弱,连这一声‘嗯’竟然都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来。
“你已经服用了三次‘退烧剂’,但还是没有丝毫减轻。”他见我虽然不能说话却已经睁开双眼,便抽回手走向了窗边背对着我,讲着我的病情,“我查不出你的病因,只能摸索着制药,‘退烧剂’不能再用第四次不然会有副作用,如果你是遗传病或是其他什么的,一定要告诉我。”
他没有再墨迹,转身见我摇头后算是得到答复,又叹了口气,从口袋中拿出许多草药,魔杖一挥将房间另侧的坩埚移至身前,当着我的面熬制起魔药。
他处理草药的动作干脆利落,配上身后的雪景与挺拔的身姿,带着专注神情的帅气脸庞,实在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即便是已经心有所属的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幕实在是令人赏心悦目。
一个反派,在寒冷的雪天抱着你到处奔波,急的忘记了最基本的魔法,原因却只是担心你的病情。
尤其这个反派长相还相当英俊。
只可惜,病重的我无法产生任何旖旎的情愫,最多只是幻想一下,刚才熬制三瓶‘退烧剂’时坩埚应该在我的身后吧,这时候移到窗边……
‘是为了让我看到他,让我安心吗?’
由于幻想对象是鼎鼎大名的黑魔王先生,所以仅仅是这样简单的想法,在我的脑内停留了不过两秒后就被我扫了出去。
胡闹,不着边际,瞎想。
在他为我制作魔药的过程中,我又一次睡了过去。
相比之前几乎是昏厥的睡眠,这次从入睡到清醒,并不是特别安稳。期间我迷迷糊糊地醒了好几次,似乎是他碰到了坩埚,似乎是他拿着魔杖对我用了几次‘清凉咒’帮我降温,又似乎是他将纳吉尼丢到我窗边贴着我的手让我尽可能的舒服些时。
每一次的声音其实都不大,但却睡眠极浅,不停地被各种细小的声音惊醒。
直到他将那锅魔药彻底熬制好,装瓶对着窗外的光线查看了一下液体沉淀,将我从床上轻轻地‘拎’起。
动作温柔极了,他甚至减缓了呼吸的频率,我从半醒至清醒的过程中,一度以为他屏住了呼吸。
体贴地与刚才进门时,使劲把我的双手塞回被子中,那个粗鲁的他完全不同。
“你不记恨我啦?”我借着他的力稳稳地靠在了被变出的两个叠起的枕头前,好奇地问道。
而一开口,我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嗓子就像是被劈开了的坡锣,难听极了,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我在说什么,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讨厌你,恨不得杀了你,但现在……”他的力度突然加大,呼吸也变得粗重,小心谨慎的表情与动作被全数收回一丝不剩。再次恢复之前刚进门时的汤姆,我完全能感受得出他被气的够呛,却看在我是病人的面子上压抑住了心中的怒火。
汤姆将药粗鲁地抵在我的唇边,凶神恶煞地威胁我:“吃药。”
‘难道他的温柔只会在我不清醒时展露?’带着这样不切合实际的幻想,我将他手中黄绿色的魔药一口气吞下。
不问他是什么魔药,也不猜测这样的色泽会不会有毒。
不知道何时我对汤姆放下了戒备心,甚至连自己都没能察觉到这点,只是暗自清醒鼻塞闻不到气味也是有好处的,起码感官迟钝能让我在将魔药一口吞下后连味道都无法回味起。
甜的还是苦的?我感觉不到。
就着他的手又吞了几小口水后,我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无法抗拒地又一次睡了过去,像是喝了立即生效的安眠药,这一次睡眠不再像前一次那样浅又容易惊扰,反而与在汤姆怀中昏过去那次相似。
后脑勺一沉,就失去了意识。
而再次恢复意识,我却不是在那个据称是汤姆父亲留下的房间内。
又或者说,不仅仅是。
我的意识像是突然领略了来回切换的能力,上一秒我看到了主世界的德拉科,下一秒就发现自己正身处于魔药味浓重的小屋。
德拉科从伏地魔那里与我分别后回到了学校,他站在斯莱特林休息室的沙发前紧紧地攥着魔杖,银绿色的挂毯就在他的身后,魔法燃起不会熄灭的火苗将他的身影印在了挂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