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恣意地离开,没有与他商量,甚至是凭空消失,如同只是走失在现实世界的魔女,终于离开了他的国度,多少次午夜梦回想象她没有丝毫留恋的背影,最后空余一肩张扬的酒红色长发在白色光景中模糊他洇了思念的眸。
时空静静地等着这个男人的回音,时间逐渐失去了它应有的色彩。
他低沉的声音缓缓展开,如铺陈一卷绮丽的画卷,却是悲伤的黑白画。
“我总是在想我是喜欢青子的,从小到大,一直形影不离的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最适合的身份是什么,答案总是昭然若揭,然后,这成了一种习惯。
这些年我会想怎么就在那样一个时间里,一个魔女就突兀地出现在我的视野中,为我保驾护航,随后,这也成了我的习惯。
我活得太过安逸而随性,所以出现一个比我更恣意的女人让我混乱。可是我又实在不想浪费睡觉的时间去混乱。
所以,直到她离开了,才发现,原来,我舍不得。”
他说着轻轻笑了起来,如释重负一般向后仰靠,声音似卸了包袱爽朗轻快,又像是完全失去了方向的扁舟:“工藤,我在舍不得,原来我一直想不通的是,原来,我在舍不得啊。”
工藤新一沉默着,沉默着,偏着头看窗外来来往往各色人流,络绎不绝,却从不雷同。时间能让太多的人相遇,许多人成了记忆,一些人成了念想,只有一个能成为心上人。
沧海逆流,行舟难啊。
等待着工藤新一回话的黑羽快斗等了又等,侦探大人才慢悠悠地转过脸,“白痴啊你!”
黑羽快斗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有病吧这男人,在这么花前月下,互诉衷肠的时候……
“话说,我要说什么来着。”他瞟了一眼,犹自抽筋的男人。“你凑过来,告诉你一个秘密!”感觉到有人把脑袋凑过来了,工藤新一才懒懒道:“那女人和灰原认识,貌似还交情不浅。”他转过头去,猛然发现殷勤地把脑袋凑过来的是被晾了很久的服部平次。
工藤新一当即一巴掌扇了出去。
这回淡定的是快斗了“哦,我追了四分之一个地球的时候就知道了。”
“你”工藤一圈捶在了桌上。
快斗凉凉地瞟他,甩了个你又没问地无辜表情。
工藤新一冷哼一声,“怪盗先生这么有能耐,为什么在追了半个地球的时候还没找到你女人。”
“呵呵呵,你不也是,以你下一任福尔摩斯的智谋,居然放任一个女人在你眼皮子底下飘了五年。真实好风采。”
“过奖过奖 。”
“彼此彼此。”
两个人永远要这样互损,直到一方败北才甘心。不过这一次平局。
快斗忽然正色道“工藤,我在舍不得,你在干什么?”
他的挑衅令工藤脸色微变,眸光深沉,僵持了半盏茶,工藤似是败下阵来,抚杯的手将杯耳捏得快要掉下来,另一只手摩挲着杯沿,终是叹了口气,“你问我,我问谁。”
杯中晕开的涟漪一圈圈如同绕在了心上,一圈圈箍紧,收缩,渗出鲜血的血液,疼,一瞬蔓延。
“你知道,她至少是爱你的,可是,我竟对她一点思考能力都没有。”耳边传来一声叹,随即一个声音如恨铁不成钢匠人痛心疾首地看着手中钝器。“工藤新一,我不想讽刺你情商低,但是,你就是情商低,毋庸置疑,无可厚非。你根本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在乎你的责任,你的毛利兰!”
工藤难得怔住,久久不能回神,脑中回旋的还是毛利兰三个字,以及他最后甩下的话:“没空陪你耗,红子给我藏了个儿子!你!就自生自灭吧!”说完,他甩袖就走。
是,他是工藤新一,他便有他无法轻言放下的责任,人的犹豫,人的迟疑,人的彷徨,或许只是考虑得太多,在不为人知的背后藏了太多无法言说的隐秘。但是世人总是擅自描摹人的表象,加以妄自揣测,形成自以为是的定义。
其实,他只是需要时间衡量,布署,来使后果严重程度减少到最小。
不过,只是时间。
“工藤,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中国有句话,叫适者生存。”被忽视许久完全失去了存在感的服部闲闲劝道。
工藤抬眸轻笑,一丝锐利闪出锋芒:“平次,为什么你就这么悠闲,如果你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