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紧张地点头,“不能误了你派援兵。”
“咳。”九爷突然假咳了一声,“援兵倒是其次啦……我是想,这事会不会牵扯到朝廷里的…一些人。”
睦端当时还没想太多,不过一听这话就觉得该是些尔虞我诈的阴险故事,打个寒噤后他也没再多问。
后来,他真的发现滇城的事情跟朝廷重臣有关,但不是那些“叛乱”的月纥人。
云丹与文琦站在他身后,静等开门,但是里面半天都没人回应。
少年尴尬地自己推开那没有上锁的木板门,往里瞧时,傻在了原地。云丹和文琦跟着他的视线往里看时,也怔住了。
谁能想到这个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木屋子里,竟然会存放着一大堆刀枪棍棒?而这堆兵器旁边竟还坐着一个若无其事干着活的老妇人?
“……看来那家伙搬家了。”他睁着眼睛说了句瞎话。
云丹没有拆穿他:“不过落了个老人家没迁走。”
虽然一度怀疑睦端所知比自己更多,甚至有种一切都是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但这会儿,云丹觉得这个黑衣少年应该不比自己明白多少。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这家伙估计在躲着我,”睦端挠着后脑,表情苦得像生吃了一个苦瓜,“不过也有可能,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什么东西。”
“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问清楚情况嘛。”云丹漠然开口,“想知道的事情有人肯告知,未尝不是好事。”
睦端扭头看她,“你不想听?”
她斜睨过去:“我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是一个被文知府请来的江湖人,从立场上讲,可不算月纥人的朋友。“他们想不想告诉我。”
“当然是想啦。”屋内低头劳作的老妇人忽然出声,结结实实的吓了他们仨一跳。
屋内兵器被堆积在一角,没有任何杂物遮挡掩盖,看起来就像屋外暴露在阳光下的谷物衣服一样稀松平常。
“我们和月纥本就有着割不开的联系,可那个文知府一上任就下令禁止月纥人进入滇城,这怎么可能嘛!”伙计的话又开始在云丹耳边响起,“所以我们这些老百姓啊,没有一个人听他的。”
“大娘您……?”睦端一脸见了鬼的样子,“您这是和程大哥合伙唱的哪一出呢?”
老妇人腰背佝偻,身材矮胖,脸上松松垮垮的皮肤像刚刚流出就凝固了的岩浆,堆叠成常见于连环画上的老者形象。
“嘿嘿,”老人露出一口黄牙,和蔼地笑着,“唱哪出?当然是策反啦!”
三个外来者呆在了原地。
“你以为那些叛乱是怎么来的?”云丹似乎记得伙计讲到这里的时候喝了口水,“你们是不知道,那些所谓叛乱,都是我们自己演的一出戏!”
“你们四个都是那个文知府请来的救兵吧?”老人问道。
文琦皱了皱眉。
“哪儿有四个啊,这里就站着三个人。”
老妇人咧出一口黄牙,笑得意味深长:“那最后一人可没有跟你们一样没住在文府哟。”没等这几个人反应过来,她又忽然看向文琦,笑意不减,“这位小姑娘怎么遮着自己的脸不让人看呐?”
老人话音落下,这方寸空间便忽然沉寂,像吞了落石的深潭,平复波动后看不见最开始荡起的涟漪。屋外斜阳撒进来些暖黄色的光,落在屋子深处静悄悄的兵器上,反射出冷冰冰的淡光。此时此景,令睦端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话题转变太快,大脑反应不来。
对话陷入尴尬,恰在此时睦端口中的那位程大哥终于登场,而原本佝偻着坐在矮凳上的老人家也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走到文琦身边将她拉开人群,细细去瞧她的脸。
“你的下颌受过伤。”老人声音低沉,音量也极低,只有与她面对面的文琦才能听得清楚。而此话一出,也着实让她愣了三秒。
云丹本想跟过去,却被后来的程大哥制止。“放心吧,她只是想帮那位姑娘治好伤。”他解释道。
文琦的面纱并不透明,伤痕也没有狰狞凸起得隔着布料都能看得见,很少有人知道她的面纱遮住的下颌与她言语的丧失有关。如非事前调查过,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事云丹明白,文琦自己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