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我看着澜哥要跟阿清找茬的样子,本来想忍着腥味咬一口的,但是实在恶心得想吐。”云阳君一脸无辜地看着薛洋。
“猫不都喜欢吃鱼。”薛洋说。
“可我并不是猫啊……”云阳君说。
“那你变成猫做什么?”薛洋随口问道,心里却在想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猫比较讨人喜欢不是么!主人想看我本体,那我化出来给你瞧瞧?不过连我自己都不太想看到自己本尊。”云阳君继续一脸幽怨。
“算了,我有事同你商量。”薛洋制止了它,举步往后院去,现下心里忽然有些别的想法,只想另外寻个地方仔细理理思路。
出了后院柴扉数丈便有一高一低两个柴草垛,都是澜哥同阿清从外头村民那收来的,屯在那里备着生火用。
薛洋随手摘了根狗尾巴草,往高的那个草垛顶上爬去,云阳君身形灵巧蹭得一跃就上去了,等黑猫也坐下来,薛洋便拿狗尾巴草逗它。
“主人,我真的不是猫啊……”云阳君拒绝道。
“呵呵。”薛洋没趣地把狗尾巴草往嘴里一叼,双手撑住后脑往草垛上一躺,眯着眼睛看四周参天大树间投下来的光线陷入思考。
他其实已经改变了想法,若真去了裴家,那头人事纷杂,麻烦必然一堆,从前在兰陵金家也不是没见过,他对大门大户的宅斗还真不敢兴趣,只要没有人能欺负他,独来独往才合他的心意。
所以恐怕要跟裴素说再见了,只是想来他对裴泫在意的很,现在若夺了方慕燕的舍,裴泫的身体又该如何处理,如果突然失踪,不知裴素会不会崩溃。他想起同晓星尘仿佛永别一般的分离,是如何让自己绝望,若是将这种情绪强加给裴素,是不是太残忍,何况他从未做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这样对待裴素的一葬之恩是否太无情。
只是瞬间地动摇,他叹了口气,对自己说:“薛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妇人之仁了,也不过是一葬之恩,萍水相逢罢了。尚不值得你劳心劳力地思考那么多,于你而言找回晓星尘才是一切,其他的与你何干?”
“云阳君,数日之后,我将对方慕燕夺舍,我会引他去十方宫,到时候我要你帮我迷惑他,令他放松戒备。”薛洋下了决心,眼神凌厉,若是不发病要靠裴泫这副身体制住方慕燕,简直痴心妄想,唯有令云阳君引他入幻境,方能控制住他。
“可是要准备些同上次一样的符纸和鸡血?”云阳君说。
“你聪明的很,我觉得我似乎也有些喜欢你了。”薛洋眯着眼睛笑起来,却潜藏着一丝危险的信息,心想此事完了,便该想办法除了你以绝后患。
“多谢主人夸奖。”云阳君乐呵呵道,透着一股傻劲。
薛洋打定主意便放松身体,任自己躺在草垛上,后来竟睡着了,晚饭时,裴泠寻过来,他才打着哈欠爬起来,跟着去吃饭。
过来几日,眼看中秋将至,裴素又问过一回是否愿意去东都,薛洋干脆表现得很想去,裴泠也很高兴,他们父女俩便商量着何日启程,还带着他去了趟栎阳城,买了些土产,大包小包地拿回来,准备倒时一起带去东都。
又过了几日,方慕燕自己想明白不方便跟着去东都,遂来同他们道别,薛洋心想这便该动手了,于是又同他讲起十方宫的事情,约了他再去查探一番。
那日午后,薛洋一路同方慕燕说笑着上了十方宫,一起到了那口泉边,薛洋便假意同他说中元节的情景,方慕燕细细听了却不曾想他小舅子今日将要谋了他的命,薛洋余光督到云阳君化成人形后的影子,便知它已经准备好了,他便引方慕燕探头往水里瞧,不多时,便见方慕燕有些站不稳,再过一会竟一头栽到水里,薛洋赶紧抱住他,将他往后拖去。
云阳君自后边递上绳子,薛洋便将方慕燕捆得严严实实,一会就算醒过来,他也动弹不得了。
符纸同鸡血、狼毫一早备在旁边,薛洋赶紧画完,将方慕燕放到开阔处,又在地上画好阵型,摆上符纸,取了方慕燕袖中绯月刀,拉起他的手,往他腕上一抹,便有一股细细的血水缓缓流了下来。他便用手指占了方慕燕的鲜血,又于地上画了几道阵法,这便是要逼出方慕燕的生魂,只留下他的身体。
薛洋赶紧回到自己的阵法里,以使自己的魂魄离开裴泫的身体,不多时,方慕燕那边的阵法显然开始起效了,但见方慕燕的生魂似烟雾蒸腾一般,从身体上缓缓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