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珂?”
“小曦!?”一阵悉悉索索之后,一颗脑袋从黑暗中探了出来,“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
“我……”听见燕珂声音的一刹那,奕卓曦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走了那么远,找了那么久,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消磨他的希望,可他不敢停下脚步,他害怕一旦他停下了,就不得不去面对也许再也见不着燕珂的事实。他有多么恐惧,此刻就有多么庆幸自己没有放弃。
能再一次听见这个人呼唤自己的声音,真好。
奕卓曦坐在地上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心疼得燕珂全然顾不上其他,拖着条断腿踉踉跄跄地就往人那里跑。他走不快,心里却急得很,“小曦,你怎么样!?是不是我刚伤着你了!?”他心里眼里全是奕卓曦,根本没空去注意脚下地面坎坷不平,一不留神就被绊到了。
“燕珂!”接住燕珂朝地上摔去的身子,奕卓曦被严严实实地压在了地上,“你的腿怎么了!?”
“从坡上摔下来的时候摔断了,不碍事的,你别担心。”
从身体贴合处传来的是对方温热的体温,紧紧相贴的胸膛亦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两人一时无语,劫后余生时分再见摆在心尖上的那个人,无论是谁都舍不得撒开手。任洞外风雪交加,只愿偷得一时半刻温存。
燕珂把脑袋搁在奕卓曦的肩窝,慢慢平复着自己激动的情绪。他们巡防时突然遭到了狼牙军的袭击,对方人数比他们多太多,为了突围出去,不少兄弟都丧了命。他一边躲避着狼牙军的追击一边试图回到广武城,却不料在风号雪舞中与其余幸存的苍云走散了。白雪皑皑中难辨方向,又不巧滚下山坡摔折了腿,当真是雪上加霜。
没了坐骑又断了腿,仅凭他一人的力量根本无法爬上山坡。燕珂躲在这个洞中,千里冰封中孑然一身,他忍不住想念起身在广武城中的奕卓曦。哪怕是对自己发脾气也好,想要再见他一面,抱一抱他。他还想和奕卓曦过一辈子,用自己的一生去宠爱他,直到雪鬓霜鬟垂垂老矣。
世事难料之处莫过于在人最幸福的时刻将其打入地狱,抑或在最绝望之时给你捧上一抹希望。已然放弃的燕珂心心念念想着奕卓曦,于是奕卓曦就真的出现在了他面前。他无法形容那一刻自己的心情,相比之下只觉任何语言都过于苍白,他只能把人紧紧拥在怀中,恨不能融为一体。
“你怎么会在这?是来找我的嘛?”燕珂将额头抵在奕卓曦的额头上,望入那双明眸中,小心翼翼又带着一丝期待问道,“你出现在这里,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在担心我,你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欢我?”
燕珂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预料中奕卓曦的反驳,低头一看,身下人咬着下唇,大片嫣红肆无忌惮地从脖颈处一直蔓延至脸上,特别是那耳朵尖,红的都快滴血了。一双眼中有着被说穿的狼狈,却依然毫不避讳地直直望向自己。
“小曦…”奕卓曦这幅白里透红的模样已然说明了一切,燕珂的轻笑戛然而止凝固于嘴角,随即心头涌上一股狂喜。他压低身子,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只要开口说话就会碰上对方的唇,“告诉我,是真的吗?”
似乎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氛围,奕卓曦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任凭燕珂将唇印在他的唇上辗转碾压。这张唇并不柔软,甚至带着些微的干燥与毛糙,却轻而易举地掌控了他的全部。燕珂的舌尖探入他口中,一改先前的温柔,霸道地扫过齿列,将自己的气息牢牢印刻在他体内。
一夜飞雪纷纷,一夜殢雨尤云,待得天明时分终是云收雨散晴空万里。哒哒马蹄声伴随着人们的呼喊声由远及近,搜救了一整夜的苍云军终是找到了这里。
燕珂的腿脚不方便,便和奕卓曦共乘一骑,随着苍云军往广武城行去。
回城途中,奕卓曦掏出燕珂先前赠他的玉佩,“你说过这是你的护身符吧。”他将玉佩递到燕珂面前,“还给你,我可不想你下次巡防回来又缺胳膊少腿了。”
“这玩意儿以前是我的护身符没错,可现在它就是咱燕家媳妇的信物,既然送出去哪有收回来的道理,除非你不是我媳妇儿了。”
“姓燕的,你瞎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