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想到,白玉堂虽看着逞强好胜、心高气傲,其实到底也还是个孩子。如今青莲出事,他嘴上不说,心里多半也难过。可眼下展昭与他关系正僵,方才白玉堂又与自己吵了几句,无论是谁都不好再劝慰白玉堂。
这却如何是好?秦潼知道白玉堂很早便钟情青莲,眼下劳燕分飞,若无人从旁开导,她只怕白玉堂走进死胡同里,再做下错事。秦潼想着想着不由咬住下唇,她心中明白,青莲出事与那些官差上门闹事脱不开干系。只是依着白玉堂那个性子,只怕计较起来也不会去找那几个小角色。
秦潼咬紧嘴唇,心中怅然无奈,她知道以白玉堂的行事作风来看,十有八九会将此事算到展昭头上。可展昭何其无辜?他一个江湖中人初入朝堂已是十分不易,若是白玉堂藉此找他麻烦,只怕于他今后仕途有碍。
尤其是包公又是个再古板不过的人,定然不会喜欢江湖中人随性洒脱。展昭在他手下办事,性子早被磋磨得不似年少之时,秦潼想想便觉心酸,若是展昭遇上麻烦,哪里能指望包公给他撑腰,不被大义灭亲就是好的了。
正失魂落魄之间,秦潼目光落在红漆木窗之上,忽地凝住了身形,喃喃低语道:“红漆……”
“云盛?”展昭听得秦潼没头没脑嘟哝一句,不由心中奇怪,抬头问她道,“什么了?”
秦潼恍惚间觉得自己遗漏了极为重要之事,她伸指重重掐了掐眉心,许是深夜不睡,头隐隐作痛。
“云盛?”展昭皱眉又叫了一声,见秦潼兀自不答,便撇下白玉堂站起身来,伸手轻拉秦潼衣袖,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秦潼浑身一个激灵,抬起头嘎声道:“红漆……”她望着展昭关切的眼神,思绪渐渐连贯,“我在徐家小楼的窗沿上看到了几点红漆,但桌椅、楼梯都是黑漆所漆。”
“许是家中还有其他红漆家具,”展昭闻言沉吟道,“不过是窗沿上溅了几点红漆,又是什么大事了?”
秦潼紧紧皱着眉头,只觉心绪纷乱,她咬着下唇,半晌才道:“那张桌子未曾新漆,徐夫人解释说是因为漆工不老实,意图将红漆杌子漆作黑色偷偷带走。”
“确是如此。”展昭也记得清楚,却仍不明白秦潼在意什么。
秦潼深吸一口气道:“我要重回徐宅。”
夜更深,树梢之上栖着的夜枭发出古怪的叫声,嘶哑得像是讥诮的笑声。
秦潼与展昭匆匆穿过街道,空荡的石板路上回响着秦潼橐橐的脚步声。半晌,秦潼忍不住低声道:“把泽琰一个人扔在客栈真的不碍事吗?”
“不碍事,”展昭叹气,“真的不碍事。”他在心中默默数了数,这是秦潼第二十七次问他这个问题了,饶是脾气温和如他,也有些撑不住了。
秦潼却斜眼看了看展昭,皱眉道:“泽琰也算是你弟弟,怎么你这么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我是真的担心他,他一个人不会想不开做傻事吧?”
“我知道,”展昭又叹了一口气,“他不会的。”那臭小子现在约莫在思量着如何找自己麻烦,要自己好看,做哪门子的傻事。也只有秦潼才会牵肠挂肚,怕他冷了热了、饿了渴了。
秦潼闻言仍不放心,然而到徐宅是她提出来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加快脚步。
眼看到了徐宅,两人正要从老地方翻墙溜进去,忽然展昭伸手一扯秦潼,将她拉到了墙角,另一只手轻轻捂住了她的嘴巴。
秦潼骤然撞进展昭怀中,还来不及惊骇,便听得一个孩子的声音在左近响起来:“这是你要的东西,别再来找我了。”语气甚是不耐。
秦潼一怔,抬起头借着月光望去,另一个角落里,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正伸手将一个小盒子交给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说的话却让秦潼瞬间从头冷到脚——
“你还真有两下子,弄死了那个老不死的,这徐家还不是你的?”
却不知后事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双十一要到了,有人要剁手了吗~
周末愉快!
捉虫
☆、第二十三回 峰回路转案中案
自打白玉堂牵扯进这桩人命案中,秦潼便一直在暗暗思量其中关节。她曾无数次推想,徐宅之中上至徐凌小妾,下至仆妇、厨子,各人可有嫌疑,可是清白?她独独没有怀疑过那个由徐夫人带进门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