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秦潼一拍脑袋,“我真糊涂,唉,眼下又不能故技重施,难道咱们还回头再去问一回吗?定会惹人怀疑。”
展昭也有些犯愁,半晌又道:“既然周娘子已有嫌疑,那李庆便不一定是杀人凶手,此事不妨先放一放。”
“不可。”秦潼摇头道,“李庆杀人嫌疑不可清,必须查出他是否真是残废。”她皱起眉头,“若不是担心李婆婆为给儿子脱罪,其实问问她亦无不可。”
展昭便道:“既是如此,我去问她便是。我先吓她一吓,想来她便不敢对我说谎。”
“你又是从哪里学来吓人的法子了?”秦潼斜乜展昭一眼,“看不出来,你这老实人竟也会使坏。”
展昭笑笑道:“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愚兄还要多谢贤弟呢。”
秦潼反手就是一拳,两人打打闹闹,一路回去街口,两匹马儿正甩着尾巴在地皮上啃草吃呢。他们便即翻身上马,朝城中赶去。
待到回得府衙,已是时近正午。展昭自回西跨院,向包公禀报这一番查问所得。秦潼也连忙沐浴更衣,换下那一身青布葛袍,着锦衣、扣玉带,便是个翩翩公子的模样。
苦茶早在一旁候着。他一前晌等得心焦,见秦潼果然回来心下大喜,忙不迭点好备下的礼,催着秦潼上轿。
浩浩荡荡的车马便往蔺府迤逦而去。蔺府与秦宅所距不远,骑快马不一刻便能赶到,若不是一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只怕更快些。
不多时行至蔺府正门,秦潼下轿。蔺英身边的小厮正在门口候着,眼尖地觑见秦潼,忙迎将上来,作了个揖道:“秦公子,我家公子一早便吩咐,您来了先请到后面歇着,他得空就来与您叙话。”
秦潼点头答应了,心下纳罕蔺英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戏。但也不好多问,便先随着小厮入了府,转过照壁,穿过曲沼环堂,到了清幽阒静的后花园中。
苦茶一路跟在身后,伺候秦潼在亭中坐了,待那小厮奉上茶水、恭敬退下之后,忍不住嘀咕道:“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将公子您晾在此处,连个人影都不见。”
秦潼也早已发现,不知是有意无意,这花园中竟是不见人影,倒像是尽数被支开一般。她吩咐苦茶道:“少言、多看,待会儿蔺公子来了若是叫你退下,你便到前厅等我。”
“若是公子您有个山高水低,叫小的如何跟老爷交代?”苦茶不由心怯。
秦潼嗤笑道:“什么话,我与蔺公子自小相识,难道他还光天化日害我不成?”
正说着,远处便听得脚步声,秦潼连忙收了话头。抬眼便见蔺英一路疾走而来,一身大红喜服,脸色却是铁青。秦潼便站起身来迎道:“英华兄,大喜之日如何愁眉不展?莫不是哪个不长眼的客人给你气受?”
蔺英进得亭中,一甩袖子在石桌旁坐下,愠怒道:“这亲我看不成也罢!”
“兄弟悄声,”秦潼咋舌道,“这话若教有心人听去,你我自不必说,便是伯父亦难自处。”
蔺英愤愤难当,一拍桌子道:“我还说错了不成?他靳家高门大户,我蔺英高攀不上!”
秦潼心中猜测是靳家小辈故意拿言语挤兑蔺英,他又是个炮仗一般的性子,一点就炸。当时碍于客人众多不好发作,此刻只怕已是气得发昏。她便哄道:“休听那些嘴碎的人瞎说,若真是门不当户不对,靳家又岂能应下这门亲事?应下了还来说三道四,他靳家的家教也就如此了。兄弟你若是往心上去,岂非落了下乘,还正中那些人的下怀。”
“他们在那看我笑话,到不许我说几句了?难道这不是我家,我还需看他们脸色不成!”蔺英犹自恼火,却是气他父亲管束他。
秦潼心下叹气,也只能顺着他说道:“正是这个道理,兄弟你何须看他们脸色?只是今日大喜之日,切莫发火气坏身子,吃人耻笑。”
蔺英也不知听进去没有,沉着脸色一言不发。秦潼正想接着劝说,便听他沉沉地开口道:“我打算离开家中,独个儿去江湖上闯荡一番,不在此地受这番鸟气了。”
☆、第七回 流水无情
秦潼听了蔺英这句话,半晌都张不开口。蔺英却抬起头来扫了秦潼一眼,朝苦茶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我与你家公子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