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看秦潼目瞪口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对老板扬声道:“来一碗三鲜烩面!”她忍不住摸了摸秦潼的脸颊,笑道,“你真讨人喜欢,姐姐请你吃面。”
“你……”秦潼猛地回过神来,一偏头躲开了女人的手,结结巴巴道:“你胡说些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她只觉方才自己疯了,竟在这个疯女人的蛊惑下,动了那些大逆不道的念头。
女人却笑得更开怀,她仰脖将杯中酒饮尽,吐出口气来,对秦潼笑道:“我叫江西,幸会。”
“幸会,”秦潼怔怔地答应了一句,喃喃道,“我、我叫秦潼,表字云盛。”
大概是方才那口酒喝得急了些,江西青白的面颊上泛出酡红来,她以手支颐,低低笑问道:“秦家妹妹,你方才,哭什么?”
秦潼这会儿已经回了神,她一向忌讳交浅言深,并无打算对一个萍水相逢之人吐露心声,只是含混道:“心里不痛快,叫江姑娘见笑了。”正说着,老板已将一碗热腾腾的面端了上来。秦潼出身石州,本就是个面食极为丰富的地方,这会儿看到这满满一大碗,里头荤、素、汤、菜、饭兼而有之,闻着便觉味道鲜美,不由觉着腹中饥饿起来。
只是秦潼到底没昏了头,好端端被人识破了女儿身,怎么好没心没肺再与这人吃饭,当即便要推辞一番起身告辞。可江西好像看穿了秦潼的心思,挑眉笑道:“怎么,你竟连一碗面也不敢吃了吗?这老板是本地人,做了多少年生意,你看看这么些客人也不该生疑。还是说你疑心我要害你?这就更可笑了,我与你素不相识,害你作甚?”
秦潼哪里愿意与这人多费口舌,只敷衍道:“不是我疑神疑鬼,实在是身有要事,没法耽搁。”
“唉,可惜、可惜。”江西便叹道,“原本看你是个有缘人,想着相逢即是有缘,与你共饮一杯。可你到底不是个江湖人,不懂得这些洒脱不羁,也罢,你走吧。”
秦潼平日里没少听白玉堂说她不懂江湖,那会儿听了便听了,耳旁风一样不往心里去。可今日不知为何,听这女人说了这一番话,她心里忽地想道:泽琰这样说,这女人也这样说,难道展雄飞也是这样想我的不成?她不由涌起一阵不服起来,想:江湖又怎样?难道她还比江湖人差在哪里不成?
秦潼便又坐了回去,笑道:“姑娘这么说可就错怪我了,姑娘要我陪着,便是天上下刀子,我也要陪的。”她一边嘴上说,一边心中想:不就是一碗面,左右这么多人,还能有什么事不成?更何况这人一眼看破我不是男人,不如和她周旋一番,也看看能套出些什么话来。
于是秦潼便拣了双竹筷,冲江西笑道:“那我便不客气了。”说着低头慢慢吃了一口,入口只觉汤好面筋,果然美味,竟不输于家乡。
她不知道,这面精华全在于汤。汤用上等嫩羊肉、羊骨一起煮两三个时辰以上。先用大火猛滚,再用小火煲,其中下七八味中药,骨头油都熬出来了,煲出来的汤白白亮亮,犹如牛乳一样,故而又叫作白汤。
这样一碗面,又怎么能不美味?
秦潼饿了大半天,这会儿不由胃口大开,对江西腼腆一笑,捧起碗啜了一口汤,浑身都暖和起来。
江西看她吃得香甜,便支颐笑道:“好吃吗?”
秦潼微微颔首,答道:“人间美味。”她歪头问江西道,“你怎么不吃?”
“左右不吃也饿不死,”江西面上笑意未敛,语气却淡了几分,“我又何必费这个力气呢?”
秦潼却笑道:“这话却没道理了,有道是民以食为天,这样的美味,又怎能我吃着,却让姑娘看着呢。”她说着也一扬手,道,“老板,再来一碗面!”
欲知后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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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往事
江西实在是个妙人,她若想讨人欢喜,只怕少有人能拒绝。秦潼只与她说了一会儿话,便暗暗觉得自己与江西十分投缘,倒有几分相逢恨晚的意思。
不一时,第二碗面也腾着热气端上了桌。秦潼见江西迟迟不肯动箸,便笑着将她此前激自己的话还给了她:“不过是一碗面,难道你竟不敢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