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C米雅同人)Surmapeau/铭肌镂骨_作者:Lincany/鸦色的Lin(38)

  新年的夜晚下着冻雨,大厅的蜜蜡和熊熊燃烧的火炉也无法温暖高耸空旷的大厅,并不是王室的主厨手艺太差,而是通过一间间厅堂,送至餐桌的食物,早就失了热度,有时候肉排上都会结上冰霜,吃入口中,早已失了原味,只会感觉到寒冷异常。

  凡尔赛的设计,并不适宜居住,连多次改造也没能让这座凝聚艺术的结晶更贴近人的生存需要。

  这只舞开始之前,转到雅柏菲卡面前微微颔首致意的王后陛下还让他有一刻的滞缓。路易不关心政局,很多决定背后,都有王后或是查理的影子。自1789年查理离开凡尔赛之后,这个王宫内,玛丽王后说话。有心人在巴黎恶意散播的诋毁,王后和雅柏菲卡一般心知肚明,生而高贵的奥地利公主不屑于同他们辩解,更是高调地换了舞伴,傲慢地抵抗蜚语流言。

  “您在饲养一头您无法控制的野兽。”手上的香扇低低掩面,玛丽王后曼声在一次回旋的优雅舞步中说。她眼波流转,在扫到米诺斯之前便收了视线,与舞会里常有的调情姿态一般自然。

  “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雅柏菲卡回答得也极为轻柔,作为王权之剑,他没有退路,只能随船沉没。但在此之前,他还需要为王国留下些东西,能够在变革之后,保持领土和民族主权不受侵犯的新血。

  “别犯和我同样的错误呀。”玛丽笑着说,却带着落寞之意。一周之前,瑞典的菲尔逊伯爵曾秘密进入巴黎,托信给玛丽,请求她同他私奔,离开法国,却被拒绝了。在这个时刻,爱情并不能成为生命的全部,人需要无情的对待自己的感情,为了尊严和信仰。

  最后一段旋律结束前,玛丽对他说:“无法正确的感知,并不代表不会痛。”

  他和路易还有玛丽,三个人共同保守着同一个秘密,他的主治医生弗朗索瓦爵士会定期将诊断报告递交给国王和王后。

  痛吗?雅柏菲卡有些迷惑,感情不会伤害他,因为他的缺陷,他的无法理解。

  悠长的乐声终了,又换上了一首轻快的曲子。雅柏菲卡感受到舞池外的视线,而回望过去,站在餐桌旁的银发男人向他晃晃酒杯致意,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

  立场相同时,感情可以锦上添花,立场相反时,不过各取所需。人会迷恋美丽的事物,是一种天性。米诺斯所看上的,是这张脸孔,和这副身躯而已,他并不了解王权之剑,这副光鲜皮囊下黑暗的灵魂。

  如果他注定败亡,也要由他自己选择时间,和执行的对手。冥冥之中像是有丝线牵引一样,雅柏菲卡穿过人群,向米诺斯走去。

  冻雨下了一整晚,到新年的第一天中午也没停下,凡尔赛内繁文缛节太多,室内点着壁炉也没什么暖意,早餐的熏肉和鸡蛋冻得硌牙,远远不如家中舒适。米诺斯将连刀叉都无法穿透的熏肉舀入嘴中时,深刻体会到雅柏菲卡所说的不如自家厨子做得好吃的滋味,再看看坐在对面的大亲王殿下慢条斯理地将牛奶注入热茶中,银茶匙搅拌两圈半,细细啜饮,完全没有对餐盘内食物动手的模样,那身白皙细腻的皮肤,精瘦又不失力量的身躯,多半源于这样奇怪的饮食结构。

  从十二月下旬开始,到每年的二月,是法院的农休假,这时候气候寒冷,不适于耕作,人民减少了外出,连贵族们都不愿意离开温暖的府邸,导致法院没什么案子,而延续至今的假期。

  沙盘推演,战略分析,各国时势情报,雅柏菲卡在授课上毫无保留逐一细解,等到四月初农耕开始时,近卫军已经带着宪兵团和国民自卫军几次演练了。

  因为授课的存在,即便温和派与激进派的私下分歧愈演愈烈,也未影响两人的日常相处,至少看似如此。这样虚伪的平静,是因为王室欠着大批温和派的债务,将这些颇有资产的贵族与银行家,绑定在王室的战车上。雅柏菲卡从教会得来的财产,并没有用于偿还王室的欠债。除去控制物价的拨款,一部分用在市政建设上,一部分用在兵备上,宪兵团已经到了三千人的规模,而门槛更低的国民自卫军,也有了万人之数。七月国庆后,他便正式地传召拉法耶特和米诺斯会谈,然后一纸行政律令,将巴黎的治安权交换给国民自卫军与宪兵团,前者维持日常治安,后者主管执法。

  将近卫军换出巴黎,是罗伯斯庇尔数次向米诺斯提出的要求,终于被雅柏菲卡自己实现,但大亲王明显棋高一着,他自己的军队全身而退,却留下和他站在同一边的拉法耶特,作为制衡。